意思極了……”
郝風樓聽得惱火,撇了一眼郝夫人,見郝夫人仍然無動於衷,一副如痴如醉聽戲的模樣,彷彿並沒有聽到楊夫人的閒言閒語,不過郝風樓還察覺出了母親的眉頭微微有些凝滯,這不經意的小動作顯然是聽到了楊夫人的話,只是一直在忍耐。
郝風樓在心裡嘆口氣,這樣的事絕不是他能插手的,只好去剝了個柚子,切出小片送到郝夫人的嘴裡,郝夫人吃了,朝他笑了笑,眨了眨眼,那眼睛彷彿在說:“你不必擔心。”
郝風樓也朝她會心一笑,一對母子挨著,不再理會那楊夫人。郝風樓也認真看戲起來,這時候的戲曲大多都是元曲。郝風樓對此並不精通,有些地方聽不明白。便向郝夫人詢問,郝夫人細心教他,慢慢的,郝風樓也打起了節拍,到了興頭處也跟大家一起叫好。
只是身後的碎語並沒有停止,郝風樓也懶得去聽了,大抵都不是什麼好聽的話,多是寒磣、沒意思之類。
一曲喜春來之後便是《拜月亭》,中途要小作歇息。
這時有個門子過來。和個丫頭低聲說了幾句話,丫頭又附在郝夫人耳畔轉述,郝夫人聽了愕然了一下,便起了身,帶著那丫頭走了。
其餘人倒是各自吃著瓜果喝著清茶回味方才的曲兒,誰也沒有在意,只有身後的楊夫人彷彿蒼蠅盯到了雞蛋上的裂縫一樣,低聲道:“嚇,真有意思。主人家突然走了,這是什麼待客之道?早知不該來的,不該來的,若不是求著我。我才不來。”
郝風樓的心情平靜,懶得理她,只和小香香低聲說著話。
過不了多久。郝夫人便與一個貴婦人一道回來。
這貴婦人一出現,倒是差點引起了轟動。
許多人都認得。此人乃是魏國公夫人。
雖然魏國公和宮裡鬧得很不愉快,可任誰都知道。天下京師中的豪門除了那些個藩王,就再沒有比魏國公更加尊貴了,為數不多的三個皇子都是徐家的外甥,妹妹是皇后,又是中山王之後,門生故吏遍佈親軍、邊鎮,這樣的人家已不是尋常公侯可比了,就算是朱能、張輔、丘福這樣的人家在徐家面前都足足捱了不只一籌。
可是現在,徐夫人居然出現在了這裡,在座的許多夫人們,哪一個不是巴結都巴結不上這樣人家的?這年節的時候就算是下帖子請,人家也未必肯來。
大家無心聽戲了,紛紛上前招呼。
徐夫人大方得體,一一含笑點頭。
那方才滿嘴吐不出好話的楊夫人也湊上去,喜滋滋地道:“徐夫人,有日子沒見了,夫人更顯貴氣了。”
雖然裝作熟絡的樣子,不過徐夫人也只是朝她微微頜首。
可是楊夫人依然覺得面上有光,彷彿是這位徐夫人多看她一眼,自己的腰桿子便挺得更直一樣,她更想說一句有空來府上坐一坐啊,可是旋即她愣住了。
堂堂徐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郝家不過是三等人家,別看人前響亮,可那也只是跟普通的百姓相比。真正的勳貴人家,誰瞧得上他?最多維持點頭之交,勉強走動一下就是了。
徐夫人這樣的人,自己都未必能請來,能不能賞光都看運氣,郝家也請得到?
她的心裡突然有點酸酸的。
可是徐夫人和郝夫人卻彷彿很熱絡的樣子,徐夫人道:“聽戲?我也喜歡聽戲呢,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只是不請自來,郝夫人不會見怪吧?”
這語氣,這神態,當真是宛如姐妹一般閒聊,平淡之中帶著熱絡。
郝夫人道:“哪裡,哪裡,徐夫人請坐。”
本是有人專門準備了座椅請徐夫人坐在最前,徐夫人卻覺得不滿意,手指著郝夫人身邊的位置道:“添在這兒,我和郝夫人同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