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眯著眼,嘴角微揚,卻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麼,他重重的咳嗽一聲,把玩著手頭一方御案上的白玉鎮紙。啪,白玉鎮紙落地,從經典上。如車軲轆一般的滾下去。
咯咯……咯咯……咯……
所有人抬頭,看著自己的君王。
朱棣卻沒有做聲,他不開口,其他人更是鴉雀無聲。
只是這聲音傳出。靠著側殿的趙忠似乎會意了什麼。身子一閃,立即進入了一旁的側殿。
側殿裡,幾個金吾衛如標槍一樣挺直。
趙忠看了他們一眼,眼眸一閃,伸出手來,化手為拳,將拳頭在身前揚了揚。
幾個侍衛會意。
過不多時,晨鼓的聲音響起。
四面八方。無數的魚服校尉如潮水一般奔向奉天殿。
一個個帶隊的武官,神色緊張。身後的侍衛,俱都是手按刀柄。
宮中的氣氛,霎時緊張起來。
嘩啦啦……嘩啦啦……
數百人左右的侍衛抵達奉天殿的外圍。
在這外圍,本該站在此當值的大漢將軍立即被推擠到了一邊,在沉默中,被卸下了刀劍。
在側殿,在正殿的門口,人頭攢動,無數個侍衛,如鬼魅一般的出現,他們沒有喘動粗氣,個個都是腳尖點地,卻堵住了奉天殿的所有出入口,一個個身軀前傾,似乎在等候最後的號令。
只要一聲令下,這些最忠誠的侍衛,將會如迅猛獵豹一般衝入殿中。
殿中的人,當然能感受到外頭的氣氛,那陡然出現的侍衛,外頭急促的腳步,刀劍落地的聲音,都彷彿在告訴大家,這宮城之內,所有的隱患,都在進行清除,紀綱乃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無論他有沒有掌控宮中的親軍力量,可是在宮中,有為數不少的大漢將軍,都隸屬於錦衣衛,任何一點閃失,都不可能 會發生,所以,即便明知這些大漢將軍的忠誠,可是現在,這些人都必須清理開去。
紀綱臉色驟變,他抬頭,看著御案之後,穩如磐石的天子,紀綱心裡,似乎也已明白了什麼。
朱棣撫案,面露微笑,這微笑背後,卻帶有肅殺意味。
今天,無論是誰在耍弄花招,是漢王,是紀綱,甚或者是郝風樓,不管怎樣,牢籠和刀斧手,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他要的就是真相。
“郝愛卿,你為何不說話了,繼續說下去,這個故事,有點意思,朕很喜歡。”
郝風樓行禮:“微臣遵旨。”
禮畢之後,郝風樓看著有些驚慌的每一個人,淡淡道:“所以,這位指揮使大人,必須未雨綢繆,可是他同樣明白,他是錦衣衛,即便是想棄暗投明,以太子殿下的謹慎,也絕不可能接納他。一方面,他的身份,是太子殿下,絕不敢輕易接觸的……”
這話,倒也沒錯。
太子是何其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輕信一個漢王黨,這個人突然湊上來,誰知道此人,有沒有什麼陰謀,再難聽一些,身為東宮,太子不似漢王,會大喇喇 的和錦衣衛打什麼交道,錦衣衛,太忌諱了,這朝中的關係,天子哪一個不知道,儲君勾結錦衣衛,這是想要做什麼?
太子的立場其實就是等,慢慢的等待,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不出任何的差錯,這天下,也就是他的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節外生枝,去和一個聲名狼藉的傢伙廝混一起?太子的力量,主要來源於大臣,而這些大臣,也絕對不會接受,有一個錦衣衛頭子,每日在太子身邊。
郝風樓微笑:“況且,他得不到太子的信任,也不可能為太子所用。一旦和漢王貿然決裂,只會受到漢王殿下的瘋狂反撲,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庇護。指揮使明白,自己無路可走了。”
紀綱的呼吸,開始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