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畢竟這身體本來就是“她”的。
花襲人再次檢查了一番,確定了那小姑娘的確早已轉世而去,剛剛心底那一陣翻湧拍打之後,她的心湖又漸漸平靜下來,彷彿是所有之前主人的痕跡引燃爆發之後,便終於歸於了沉寂。
而車窗外,那銀甲將軍同他的黑甲兵士們,在這眨眼之間,已經行的遠了。
“襲人,你這是怎麼了?”韓母回了神,關切地問花襲人。
花襲人露出一個略顯虛弱蒼白的笑,道:“剛剛那些人過去的時候,我好像聞到了一陣血腥,胃裡十分不舒服……娘,你知道他們是誰麼?”
“是啊娘,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好嚇人,我都嚇的不敢喘氣了!”韓麗娘也附和。
韓母未答,窗外韓清元騎馬來到近前,道:“那就是西北大將軍和他的親兵!銀甲黑衛,果然威風凜凜!也難怪兩位妹妹都嚇住了,我剛剛差點都把不住馬兒呢!幸好他們跑的並不快!”
若真是衝鋒陷陣,估計他們這些凡人連被波及的氣勢都承受不住!
果然,那個銀甲之人,就是西北大將軍任平生了。
花襲人平復了一些心緒,長出了一口鬱氣。
說起來,任平生待“她”是極好的,當年在西北之時,可以說“她”和“她”那個做了外室的娘受盡了寵愛,每每任平生日常歸家之時,便同她們一起說笑吃飯,彷彿他們才是歡歡樂樂的一家三口。
但,可惜卻不是。
任平生和“她”孃親花娘子早年相識,彼此有了情誼,也曾經私定終身過。任平生要娶郡主之時,花娘子也一度心碎不肯再與之來往。但奈何世事無常,花娘子老父逝世,孤苦無依之下,只能託庇於任平生,最後委身做了外室,卻又難以矇騙自己的本心,鬱郁之下早早離世……當真是可悲可嘆。
若說花娘子委身為外室尚且是因現實所迫不得已,那任平生安置了她為外室,就有點兒讓花襲人瞧不起了——他既然選擇郡主的時候就已經斬斷了舊情,為何還要在花娘子孤苦無依的時候溫情脈脈乘虛而入,表現出了一往情深的噁心樣子?
他完全有能力替花娘子張羅一份不錯的姻緣!
但……他沒有。
恩,男人大約都覺得,自己愛過的女子怎麼也不能另嫁他人,更別提親自替其張羅了。
如此美人與前程雙雙到手,只怕任平生心中是不知道得有多得意滿足吧。
而那麼多年,任平生一直都將“她”安置在西北,就是在花娘子去世之後也沒有讓她回京,只到五年前他大勝班師,才將“她”帶回京城,認祖歸宗。
——難道那時候任平生是覺得,他終於有足夠的身份駕馭郡主,能當家作主說一不二,帶個外室女回家郡主也只能預設了?
想想真是不爽的慌。花襲人心想。
車子又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拐上了一條僻靜許多的街道。在街道內又走了盞茶時間,車外巷子中漸漸少有行人,才終於停了下來。
花襲人跟在韓母身後下了車。
韓清元掏出鑰匙,開了前面的大門。
大門上的紅漆已經有些褪色,但並未斑駁脫落,有著一種居住安家的平常。開啟大門,進門就是一道三尺寬的門道,旁邊虛掩這一扇門,門後是一個狹長的房間,牆壁一看就是用薄薄的木板隔起來的,十分簡陋。
“這是門房。”韓清元介紹道。
一路走一路上,花襲人暗暗點頭。
這是一個小兩進的類四合院結構的院子,每一間房屋雖然有些窄小,遠不如鄉下的房屋敞亮,但剩下房間數量足夠,絕對能夠住下他們所有人。
看來,在韓清元前來京城看屋子之前,韓母就告知了他要添奴僕的事情。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