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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子琪已是半月之後,在這之前,我試圖去孤兒院以及周圍的各種場所找她,可是都一無所獲,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甚至沒有人在那夜之後瞥見她的身影。
子琪穿著短至大腿根部的裙子,似乎著了少許妝,她跟我打招呼,用那種我從未聽過的妖嬈聲音——
“寧姐,這是我男朋友,帥吧?”她向我介紹身旁高大的男孩,笑容燦爛得讓我感覺陌生。
我說子琪,我們談談。
我拉著她甩掉男孩,尋了個僻靜角落想與她促膝長談,我根本不願看到子琪如今的模樣,她像是在短短時間內就蒼老了,鬢角都沾上了妖冶的風塵,我覺得她大概是瘋了。
我抓著她的手腕問:“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跟雲華阿姨有多擔心你!”
子琪掙開我的鉗制,冷笑道:“你們是我什麼人?用不著那麼關心我。”
我氣急,所謂的理智寬厚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我不能容忍子琪褻瀆雲華阿姨對她的愛,那是彌足珍貴的東西,而子琪竟然那麼輕易地就將其拒之門外了。於是我忍不住朝她吼——
“汪子琪!你不能這樣,雲華阿姨是什麼人你自己心裡應當清楚,伯父伯母的事她瞞著你是不對,可是她就是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才選擇一個人承擔下來!面對你父母是毒犯這種事實,她的痛苦並不比你少!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再依靠大人的扶持了,所以你的父母是誰,是做什麼的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得你需要揮霍掉這麼多年來雲華阿姨投入在你身上的所有感情……”
子琪看著我,眼神頓時變得分外悽楚,像是被撕裂的洋娃娃,渾身上下透露出頹敗的氣味。她蹲在地上,用微弱的聲音說:“寧姐,你不會明白我對父母抱有多大的期待,我甚至已經想好了要以何種姿態與他們重逢,哪怕要我等到經年之後,我想只要我攥著這個念頭,我就不是孤身一人。可是這一切原來都是我的一相情願,我以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永不放棄,我就可以戰勝天,不過我好像錯了,原來人在現實面前,脆弱得簡直可笑。
愛與痛的邊緣(10)
“寧姐,我曾經說過非常羨慕你,其實並不是因為你有疼你的爸爸,而是我始終無法如你一般懂得知足,你天生如此,而我卻有很多欲求。我想見到我的父母;我想有個真正的家;我想做那種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很討厭被人看不起的滋味;我想要變得強大……如此就註定了,我就是無法獲得簡單的快樂。
“你不是我,所以你永遠體會不到,當我聽到這個殘酷的事實時那種兵臨城下的絕望。”
我還可以說什麼呢,如今那些鏗鏘有力的詰責都成了蒼白無力的說辭,卑微得就像一片羽毛。我從來沒有花時間去深刻了解子琪的內心,也許她心裡其實一直都藏了一頭猛獸,只是那低沉的咆哮聲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那次談話成了我跟子琪之間一道堅實的屏障,致使我們的會面變得愈來愈短暫,我常常為此事神傷,但是卻對這種局面束手無策,我想我失去了一些對我來說十分金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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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最近總是藉故跟爸爸爭吵不休,全因我的讀書問題。她認為我是撿來的女兒,保證三餐已是極限,根本沒有必要為我支付昂貴的學費;而爸爸這次卻異常堅決,非要我繼續學業。如此長久的分庭抗禮,自然搞得家無寧日。我亦試圖放棄讀書的念想,不願讓爸爸承受莫大的壓力,可是爸爸卻總是忽略我自己的意思,依舊固執己見。到最後,我被送到臨城的寄宿制學校,一來可以讓我繼續讀書;二來也讓媽媽圖個“眼不見為淨”,減少因為我而引起的不必要爭端。
我還記得爸爸送我坐火車的那個清晨,他親手做了小籠包,囑咐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