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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兩道奏疏,沈默是不會了解到王崇古的這段心曲,更不會對他這麼客氣……之前若不是此人的陽奉陰違、暗中拆臺,自己也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暴露了相當一部分實力。
當然……也不會真把他怎麼樣,王崇古不知道的是,徐階已經和楊博私下達成默契,為了表示對徐閣老的服從,山西幫可以讓出兵部的主導權,但其在九邊的利益將不受侵犯……也就是薊遼、宣大、三邊,三大總督,內閣不再奪了去,這是楊博的底線了,如果再得寸進尺的話,則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但這個協議,徐階可以告訴沈默,楊博卻不可以告訴王崇古,因為他無法讓對方理解,此時的退讓,是為了將來大步的前進,所以乾脆閉門不見,任由沈默折騰……他雖然不相信沈默說的每一句話,但對其做事的分寸,還是不懷疑的。
而且能讓沈默不得不當回惡人,楊博何樂而不為呢?
別看沈默最近殺伐決斷,風光的緊,但做官的都知道,越是蹦的歡,越是惹人嫌;越是悶不響,越是發大財。不得不幹這種得罪人的事兒,他也痛苦的緊,實非所願,不得已而為之矣。
所以只要有可能,為了長遠考慮,他也要跟王崇古修復一下關係,好在當初對他的那兩份奏疏有印象,再去一查檔案,才知道原來王崇古還曾經是曾銑的手下,於是有了開頭這一幕……
王崇古手微微顫抖著,掀開了奏本的最後一頁,只見一行硃砂寫就的字跡出現在眼前,‘善言矣,著禮部速速議出規制報上。’邊上還有皇帝的印璽。
“這麼說……”王崇古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在眼窩打轉,這次真的沒有演戲成分,顫聲道:“大帥終於平反了?”
“是的。”沈默表情平靜道。其實他的心情,和王崇古一樣激動。但他早修煉到不動聲色了,淡淡道:“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
“是。”王崇古深深點頭道:“這意味著朝廷終於承認他們是對的復套……是對的”說著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
沈默靜靜等他平復下來,才緩緩道:“這樣的意義到底有多大?自曾帥殞命後,朝野無人敢議復套,以至於今則以為必不可復,且必不宜復矣……”
“荒謬……”王崇古啐一聲,趕緊賠罪道:“大人恕罪,下官不是冒犯。”
沈默擺擺手,示意他說下去。王崇古便道:“曾大帥的話,用在現在仍然合適——中國不患無兵,而患不練兵。復套之費,不過宣大一年之費。敵之所以侵軼無忌者,為其視中原之無人也”說完,便見沈默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王崇古老臉一紅,低頭道:“下官自己就忘了……”
“你不是忘了,”擺擺手,沈默拿回話語權道:“而是還到能做的位置上。”說著嘆口氣道:“不去做不知道有多難,步步維艱,處處周全,有一處照顧不到,便有人扯你的後腿,本事大的還要尋趁你。”
王崇古本來還對沈默的分營練兵一肚子牢騷,現在也變成了理解的話語道:“大人做得對,難歸難,但一定要堅持。”否則就是打自己嘴巴子。
“鑑川兄。”沈默正色道:“我有個差事要請你來做。”
“下官在。”王崇古正襟危坐道:“請大人吩咐。”
“曾大帥當年的位子,我想來想去,只有你合適。”忽悠了半天,沈默終於亮明瞭底牌。
當然這半天也不是白費,如果他一上來就提出這個要求,王崇古必然有很多的理由搪塞推脫,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總有點被逐出京城的意思。
但沈默先把鋪墊做好,尤其是在這時為曾銑平反,就大不一樣了——在朝野看來,這是政府要改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