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菜齊了才下鍋的道理?富貴險中求,不管做官還是經商,都是一個道理。”周易道:“這事兒就得先斬後奏,等那邊王廷相一撂,你去跟徐閣老坦白,他一定不會怪你的。”說著笑起來道:“你給他解了大圍,就算嘴上罵你兩句,心裡還不知怎麼高興呢。”
“有道理……”鄒應龍的臉上,終於在連日陰霾之後,露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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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楊牧的講述後,張四維不禁感嘆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這一手確實狠辣,利用鄒應龍的愚蠢,逼死了王廷相,而且還查無對證……王廷相的死訊一傳出來,打死鄒應龍也不會承認,自己曾經跟他說過什麼話。
所以這個案子,並不會給楊博引來任何麻煩。但是查不出結果,人們可以用腦補的,必然都以為是徐階授意,便達到了繼續抹黑徐閣老,激怒隆慶皇帝的效果。而且將來,還可以再栽贓沈默……鄒應龍和沈默是同年啊,將來鄒肯定會投靠沈,不管沈會不會接受,都很容易捏造攻擊他的口實。
一舉三得,可謂妙哉。
雖然張四維對沈默還是很有好感的,但一切為了晉黨,沒什麼好內疚的。
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楊博對徐階的算計,從當初舉朝傾拱的時候就開始了,他不僅親自上演苦肉計,還攛掇剛剛起復沒幾個月的葛守禮辭官致仕,以及暗中挑撥言官和內監相鬥……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就是讓皇帝一次次體會到徐階的跋扈。
“徐階老兒太過自信了,總以為掌握了言路,掌握了六部,就能無敵於天下了。”楊博淡淡道:“他忘了楊廷和、夏言、嚴嵩是怎麼敗的。大明朝皇權在上、太阿高懸,你一個權臣沒有兵權,再怎麼牛也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兒。”說到這,楊博有些欣慰,雖然自己因為久掌兵權,導致被擋在內閣門外。但也因為九邊軍鎮,只有自己能鎮得住,所以不管宮裡刮哪陣風,他也總能屹立朝堂,地位無虞。
“如今火候已到,過猶不及!”見楊博的表情嚴肅起來,兩個後輩都正襟危坐,聽他沉聲道:“所以我決定,命人上書彈劾徐華亭!”
“舅舅莫怪孩兒多嘴。”張四維卻不太認同道:“徐閣老雖然早就不討皇上歡心,但他的威望太高、太重,也沒有惡行劣跡、更沒有不臣之意,皇帝焉能冒此天下之大不韙?當今有承受政壇大地震的魄力?孩兒不太相信。”
“哈哈哈……”楊博笑起來道:“不要擔心,我還有第三招,這招一出,你老丈人就該回家了,還能把我們撇清。”
“願聞其詳。”張四維好奇道。
“我先賣個關子,咱倆打個賭怎樣?”楊博看看他,笑道:“要是我贏了,你半年之內和你媳婦和好如初,如何?”
張四維是個心比比干多一竅之人,知道這是楊博不放心自己……不過他並不生氣,誰讓自己娶了徐階的女兒呢?把最終手段對自己保密,也是題中之義。
何況老楊博一點沒讓他難堪,張四維也便就坡下驢,和他打了這個賭。
待張四維走後,楊博不禁對兒子嘆道:“子維確實是我山西之鳳啊,你一定要跟他搞好關係,把老爹失的分補回來。”
楊牧點頭應下,道:“爹,明兒就是三十了,讓張齊趕緊上書吧!”
“通政司是徐階的人,如此非常時刻,如果我是他,肯定會把這種彈本扣下……等過了年黃花菜都涼了。”楊博搖頭,吩咐楊牧道:“讓人去把張齊的奏本拿來,我想辦法遞進宮裡去。”
“是。”楊牧恭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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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首輔值房。
張居正向徐階彙報調查的結果,自從王廷相被軟禁以來,只有鄒應龍在七天前去過他家,雖然打著公務的幌子。但這種事,隨便派個御史最合適,鄒應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