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決戰於廟堂,我們卻要全力決勝於後宮。”張居正目光yīn沉,緩緩道:“嘉靖時官場有諺曰‘內閣的雲,宮裡的風’,意思是儘管內閣勢大到,可以黑雲壓城城yù摧,但是一旦宮裡的風起,就能把雲吹得一乾二淨,還我們一片朗朗天空……雖然現在皇帝還小,但有二位娘娘在,想要起風反而更簡單。關口是,要讓二位娘娘下定決心”
“可是李娘娘認為高拱是先帝欽命的顧命大臣,加上高鬍子百般奉承,她更是難以割捨。”徐爵苦著臉道:“上次我家主人照您的話說了,可是娘娘還是半信半疑,不肯輕易得罪高鬍子。”說著便將昨日在乾清宮東暖閣中發生的事講述一遍。
張居正聽了,淡淡道:“不管怎麼說,李娘娘的心還是向著馮公公多些。只要李娘娘認定了他是忠誠可靠的,就算彈劾他的人再多十倍,也只能是起反作用。”
“這點自信我家主人還是有的。別的彈章都好說,只是劉良弼那道,一旦讓李娘娘知道了,我家主人怕會不好過。”劉良弼彈劾馮保‘進yin誨之器、邪燥之yào以損聖體’,這正是李娘娘最恨的事體。
“真有這種事麼?”張居正問道。
“這個麼……”徐爵先是有些為難,但這關口還是救命最要緊,沒法再為主人遮醜了,便點頭道:“不瞞先生說,當年我家主人在乾清宮任管事牌子的時候,皇上常命他到坊間秘密採購一些房戰器具;後來我家主人還從古書上描了些樣子,讓宮外的匠人打造,也不知哪個殺千刀的,竟然把樣式流出去了……不過坊間雖有謠言,卻是捕風捉影,並無實據。”
“那就只能死不認賬了。”張居正壓住心中的厭惡,為馮保謀劃道:“還是那句話,守是守不住了,只有攻出去,讓李娘娘自己做選擇。”
“怎麼攻?”掄起搞yīn謀,徐爵也是行家裡手,自然一點就通,馬上請教起具體步驟來。
張居正讓徐爵附耳過來,將早就謀劃好的三條計策詳細告知,聽得徐爵這個特務頭子暗暗咋舌,太毒了,這些宰相都不是人啊,怎麼一個比一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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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高拱在內閣值房,也迎來了不速之客。
忙完了白天的公務,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直廬,剛準備喝杯茶,養養神然後繼續在書房工作。
一聲通報,管家高福卻推mén進來。
“你來幹什麼?”高拱有些意外道。
“老爺,您都快一個月沒回家了,夫人讓我給您送幾件換洗的內衣,還有她親手烙的餅子。”高福小聲道。
“啊,你跟夫人說,”高拱對老妻深感愧疚道:“等忙完這段,我回去好好陪陪她。”說完見高福還有話,便皺眉道:“還有何事?”
“還有,那個呂大俠非要見您,說有奇計可以幫您大忙。”高福的聲音更小了。
“呂光,他在哪兒?”高拱對呂光的印象不錯,總覺著對方有古來遊俠之風,很對自己的脾氣。
“草民在此。”話音未落,值房裡又多了一個人。見到高拱,那人納頭便拜道:“草民拜見恩公”
高拱認出這人是呂光,便吩咐平身賜坐。雖然他不相信一個江湖人士,能有什麼謀國兩側,但橫豎是休息時間,索xìng聽聽他的奇談怪論,也算換換腦子。
“草民學過幾天望氣,見太師有十年太平宰相的氣數。”呂光故意賣個關子道:“但十年之後……”
“十年之後怎樣?”高拱笑問道。
“到時候就是個兩頭並大之局,太師您越強,就越難過。”呂光含糊道。
高拱卻聽得心跳加速,因為他明白了呂光的意思,皇帝親政後,怎能容忍一個資歷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