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文長是一時名士。若不取他。怕是有人要非議我。不如把低低的取了。讓鄉試官心煩去吧。”便把徐渭的卷子重新找出來。從頭至尾又看了一。便品出了一些滋味。
待再看第三遍後。學大由嘆息道:“這樣文字。連我看一兩遍也不能解。直到三遍之後。才曉是天的間之至文真乃字字珠。可見才子之名不虛。卻比虞臣的才氣要強上許多。”只好對陶虞臣說聲抱歉。將他卷子上的一字下再加一橫。變作了第二名。反取了徐渭為案首。
看完徐渭這篇。再看別的便感覺索然無味。愈發覺著徐渭的大人心道:“徐文長的文章遠勝王。卻一直科場潦倒。可見這世上糊塗考官。不知屈煞了多少英才啊。”
感嘆一陣才打起精神。繼續閱卷。等到掌燈時分。提學大人已經頭暈眼花了。便準備再咬牙看幾份就吃飯。餘下的明日再閱。誰知看到其中一份。提學大人不禁身一震。連吃飯都忘卻了。捧在燈下反覆讀了幾遍但見那作者並不刻意為文。其製作無奇之態。無藻之色。無柔曼之容。無豪宕之氣。卻莊雅衝夷。真醇正大。
這樣的文章讀來。不像一般八股文那樣空洞無物不知所云。而是讓人明明白白。清清楚。讀之為其擊節叫好思令人默然深思。提學大人是明白人。知道一般士子寫不出這樣的文章。
因為八股文竟是議論文的一種。求所問皆是治國大道有關。而書生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讀聖賢書。只知道人云亦云。哪裡有自己的見解?寫出來的文章未免也只是拾人牙慧。毫無新意。令考官昏昏欲睡了。
不過歷來官也不強求。因為寫出這樣的文章需要有宏邃之養。深遠之識。割之才。實之學。即是說思維才氣學識經驗眼氣度。都要達到很高的程度。遑論一般計程車子。就是他們這些翰林出身為官多年的老前輩。也達不到這個程度。
但這位考達到了。
提學大人反覆翻閱著份試卷。不停重複說一句道:“救時宰相。救時宰相。”將那份卷子讀了不知道多少遍。連飯都忘了吃仍在感慨其中的道理。
裡邊的官員等了又等讓下人把飯熱了又熱。始終不見提學大人進來吃飯。終於忍不住出去催請。提學大人須道:“吾飽矣吾醉矣。無需酒食。”下官奇怪道:“大人尚未用飯。怎飽了矣?”
提學大人哈哈笑道:“讀此妙文如;讀此高論。如飲瓊漿。怎能不飽不醉呢?”
“不知是哪位高賢的文章?”官們好奇問道。
提學大人亮出那試邊角上的名字。眾人便見“會稽沈默”四個字紛紛點頭道:“小三元就是小三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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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放榜魁首處赫然是沈默的字。徐渭被取第二陶臣的名次上。又被加了一橫。成為了第名。若是知道其中的原委。不知陶同學會不會哭笑不的。不過以他寬廣的胸懷看。大抵應該不會吧。
至於那孫氏兄弟。分別取了第四和第六。第五名卻被另一個熟人吳兌佔據了。
前兩等加上三等前十名。進去謝了宗師。提學大人自然溫勉有加。讓眾生好生用功。準備數月後的鄉試。
待出去後。沈怪道:“怎沒有到諸兄?”他說的是諸大。那位久負盛名的才子。
陶虞臣笑道:“師兄有所不知。諸學長之父乃是處州。是以直接送考。”邊上的吳兌呵呵笑道:“那諸大有狀元才。可是拙言你鄉試的大敵哦。
”
沈默搖搖頭。無所謂的笑笑道:“名次不重要。中了才重要。”便問那陶虞臣道:“還一季便鄉試了。你還要去嶽麓書院嗎?”
陶虞臣笑道:“不去了。赴幾個文會。聽幾次名師講解。多交流一下是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