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到訊息。”鐵柱道:“這小子倒也識相,直接住在上次的那間客棧裡,也沒親自上門,而是派了個隨從來送信。”
“他這不是識相,是試探。”沈默搖頭道:“他不放心我們。”
“那大人……要不要見他?”鐵柱問道。
“見,”沈默尋思片刻,狠狠點頭道:“不僅要見,還得大張旗鼓的見,毫不避嫌的見!”
“這樣……不合適吧?”鐵柱小聲道:“他是倭寇哎。”“錯,他現在是大明朝百戶軍官,為什麼不能見?”沈默哈哈一笑,又壓低聲音道:“放心吧,這次的計劃我早已經與胡宗憲商量且跟陛下彙報了,有這兩位的首肯,還有什麼好怕的?”說著雙手一拍道:“這種一石三鳥之計,也只有我這種天才才能想出來!”
“哦……”鐵柱向來問題不多,便點頭表示知道了。聽眾好奇心的匱乏,大大的打擊了表演者的積極,沈默氣道:“你不問問哪三鳥?”
“哪三鳥?”鐵柱憨笑道。
“偏不告訴你。”沈默翻翻白眼,便一拍他的肩膀道:“去準備儀仗嗎,讓毛海峰也見識見識咱們大明朝的威嚴。”
“嗯,知道了。”鐵柱點頭就走,果真沒什麼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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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默全副儀仗,敲敲打打來到那家客棧時,遍尋裡外,卻找不見毛海峰問店家也說不知道,真真好生奇怪。
那這傢伙卻了哪呢?答案是在屋頂上——話說方才,一聽到外面的動靜,毛海峰的手下便衝進來稟報道:“當家的,官兵打著旗,拿著老長的兵刃,大隊人馬已經殺到門口了!”
“,這世道,我這種實在人沒法混了!”毛海峰氣急敗壞的罵一聲,便準備從後門逃走,卻見後門也有官軍,深恐陷入了重圍,毛海峰也不敢衝出去,便帶著跟班爬到房上,緊緊貼屋頂趴著,無比緊張的盯著下面的一舉一動。
見牆外那麼多的旗子牌匾,還有明晃晃的斧鋮金瓜,毛海峰的跟班小聲道:“當家的,我說咱們是自投羅吧……”
“自投個屁!”毛海峰看清了外面的隊伍,他不像手下那麼有頭無腦,心說這哪是來抓人的軍隊?氣得狠狠拍一下手下的豬腦袋道:“這是迎接我的儀仗隊!”
“啊,是嗎?”手下一臉痴呆道。
“沒吃過豬肉,還沒過見豬跑,我爹每次出行的儀仗,不就這個樣子?”毛海峰氣壞了,心說現在下海的,素質太差了,哪像我們那會兒,都頂半個先生……他這話倒也不全是吹牛,當年下海謀生的,是幹海上走私。要算帳,要航海,帶要做買賣,肚子裡沒點墨水可不行,但現在下海討生活的,都是衝著海盜去的,追求上首先就低階了,自然也不會嚴格要求自已了,更別提學習文知識了。
‘要不怎麼說格局決定成就呢!’毛海峰暗暗自豪道。
抱怨完手下的人頭豬腦,毛海峰便開始思考一個很嚴肅問題……我到底是繼續趴道,還是現在下去呢?
好在沈默沒讓他繼續飽受選擇的痛苦,不一會兒便發現了趴在房頂上的毛海峰幾個。
“海峰兄,怎麼跑到房頂上去了?”沈默手搭涼棚,仰頭笑道。
“這個嘛,哈哈……”毛海峰尷尬笑道:“屋裡太悶了,房頂上敞亮,還可以曬曬太陽。”天可憐見,雖然已經是八月,可中午頭的太陽依舊能把人皮曬黑。
“哦,海峰兄果然非同常人。”沈默頷首笑道:“不琮咱倆這麼對視也不是個事兒,你看是我上去呢,還是你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