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你最近去見他們了嗎?”
“是上個月。”張居正道:“其實早寫好給我了,但我感覺時機不對,便一直沒有給您。”
徐階知道,那段時間,因為對沈默的不公,張居正其實是對他寒心了,所以才遲遲沒有拿出來。他當然不會跟自己的愛徒計較這個”便將目光收回到紙上。道:“決心很大啊
“他們還說。就算您不答應,他們也要做一二!”張居正慨然道!“老師,學生願意與他們同往!“…個劾嚴黨!”
“荒謬!”徐階目怒瞪著他道:“別忘了你的大志,要是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就儘管追隨他們而去!”
徐階平時總是聞言細語,從不著急,此刻竟罕見的大發雷霆之怒,倒把張居正鎮住,縮縮脖子,不敢再逞能,小聲道:“學生都聽老師的。不再亂逞英雄了。”
“唉,太嶽啊”徐階嘆口氣道:“對於一個立志做大事的人來說。胸中必須常存浩然正氣,不然就沒法超脫自我小家,站在更高的立場上看問題,這是對的。”說著聲音嚴厲道:“但你給我記住,從今往後把你的正義感給我守在胸中。不許掛在嘴上,整天喊打喊殺,動不動就要跟人家拼了,這樣的舉動與莽夫何異?;”
張居正趕緊恭產受教,不敢有絲毫反駁。
徐階這才消了氣,扶著椅背起身。走到大案後面,開啟抽屜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走到張居正身邊道:“這是當初拙言交給我的材料,也不知他透過什麼途徑,弄來的宣大那邊的材料,但我看過,確切無疑,童叟無欺!你把這些東西設法轉交給吳時來,告訴他。只彈劾上面有名的,不許彈劾別人。不然就可集功虧一簣,而且他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張居正接過來,輕聲應下道:“我知道了,這就去送給他們。”
“你不要親自去,想個隱蔽點的法子吧。”徐階道。
“現在四處都是東廠耳目”張居正道:“學生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盯著。什麼法子都不隱蔽。”
“哪怕是欲蓋彌彰。該隱蔽還是得隱蔽。”徐階搖頭道:“被人猜到是你給他們的,和被看到是你給他們的,截然不同。”
“是。”張居正點頭應下道。
方居寺衚衕內,一棟普通的民宅中。住著一個普通的年輕官吏,他叫吳時來,字惟修、號悟齋,淅江仙居人,嘉靖三十二並的進士,今年剛剛三十出頭,現任刑科給事中。
他七歲能詩文,有神童之稱,縣試、府試、院試均佔鰲奪魁,跟沈默一樣,取得了小三元,中進士的時候,年紀也不大,僅二十五歲,但因為沒有取中庶吉士,宦途可比那位老鄉不順多了,到今年已經走出仕的第九今年頭了,卻還是一名小小的刑科科員,連科長都沒混上”六科都給事中,被尊稱為“科長”他們這種給事中,就是科員。
眼看著自己已經邁入而立之年。還寸功為立、等閒磋跑,吳時來便深感無奈,時常與兩位好朋友,刑部的主事董傳策和張腫一起喝酒澆愁。除了吟詩作賦這些必備專案之外。自然少不了大罵官場的腐敗,嘆息天下百姓的痛苦。
但三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芝麻綠豆官,似乎除了發發牢騷,只能是酒足飯飽各回各家,然後繼續沒有希望、沒有意義的一天玉。
這一日,三人又聚到吳時來家喝酒。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席終人散。吳時來送兩人到門口,看著他們晃晃悠悠消失在衚衕口,才轉身關門上閂。往屋裡走去,準備洗洗睡了。
誰知網走到院子中央,便聽南牆根處,發出噗通一聲。吳時來有些奇怪,便藉著月明走過去,一看竟是個包袱。他感到有些奇怪,誰把包袱扔我家幹嘛?便彎腰撿起來,哎呦還挺沉!
他費了些勁兒,才將那包袱提進屋子裡,擱到桌上開啟,只見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