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那點怨氣,早就隨著這張可愛的銀票,煙消雲散了,,
不說貧窮乍富。快要樂瘋了的袁大人,回到沈默的府中。那些賓客興致勃勃,一直玩到三更天,才累了困了醉了,紛紛告辭而去了。卻也有喝醉了走不動的,有家人接的,便被家人揹回去了,還有個沒人管的,沈默只好將其留宿一宿了。
待把所有客人都送走,他疲憊的伸伸懶腰,深吸口夜晚清冽的空氣,吩咐左右道:“關門。”轉身回到正廳裡,廳中杯盤狼藉,下人們正在收拾,沈默向沈安要了壇酒,裝了幾個小菜,拎著往客房去了。
推開客房的門。沈默便看見張居正一,“炯的坐在那裡。不由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是裝心六
“你怎麼知道的?。張居正聞聞自己身上,酒味重的很,好奇道:“難道我裝的還不像嗎?。
“直覺沈默笑道:“你張太嶽可不是飲酒誤事之人
張居正聞言,狡黠笑笑道:“我也知道,你這傢伙把袁姊給拿下
“你怎麼知道?”這下輪到沈默發問了。
“直覺。”張居正哈哈一笑道:“你沈默可是個無利不早起的傢伙,突然把那姓袁的邀來,不可能單單為了給晚宴增色。
兩人對視一眼,便一齊嘿嘿笑起來。笑完了,沈默將酒罈子往桌上一擱道:“既然你還沒醉,咱們就繼續喝
“好,邊喝邊聊,聊個通宵。”張居正從床上跳下來,坐到桌邊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喝酒聊天也得分物件,要想喝得痛快,聊得開心,還得跟你沈拙言一起
“謬讚了沈默擱了酒罈子,將幾盤下酒小菜拿出來,兩人便一邊捏著花生米,一邊小口小口的對酌起來。
面喝酒,張居正一面問沈默,他在蘇州都具體幹了些什麼,道:
“聽外面傳的神乎其神,都快把你吹成孔明二世了,難道真有那麼神
“神什麼神?。沈默微笑道:“我不過是恰逢其會,做了些順應時勢的事兒罷了。比如說市舶司,朝廷海禁多年。海上又有僂寇橫行,不論我們大陸的買方,還是海上的買方,需求都被壓抑太久,一旦開了市,便如洪流般宣洩出來,自然一發不可收拾。”
見張居正聽迷了,沈默又道:“再比如說那徐海,跟朝廷征戰多年,眼見著自己越大越弱,官軍卻越來越強、越善戰,自然萌生了歸順之意1只是沒人有我這麼大膽,敢接受他罷了。小。
張居正怎能滿足於如此簡略的回答?自然一路追問下去,好在他關注的更多是宏觀層面的經濟問題,至於市舶司如何運轉,各部門的配合聯絡1並不是他關心的地方。張居正關心的,是蘇州的稅負如何徵收,各方面的利益如何分配,老百姓過得怎麼樣,諸如此類的問題。
沉默起先還一一作了回答。但見他越問越深,再問就要問到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趕緊打住,轉個話頭道:“你都問了我半天了,也該我問問你了吧?。
張居正自嘲的笑道:“我有什麼好問的?人說三十而立,我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出仕也已經十多年了,卻只是等閒聯跑了歲月,沒做過一件正經事兒說著搖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臉苦悶道:“別說跟你沒法比,就是比一比那些知縣言官,我也羞愧的無地自容啊。小。
“哎,太嶽兄千萬別這麼想沈默趕緊勸慰道:“翰林官嘛,向來就是這樣,積蓄多年,一朝得志。等著多年媳婦熬成婆,就是你大展宏圖的時候了!”說著呵呵一笑道:“到時候等你大權在握,忙得抽不出一點空的時候,就會懷念當年遊山玩水的逍遙了。”
張居正聞言稍稍展顏,搖頭道:“你當我前幾年請病假,是去遊山玩水了啊?”
“難道不是嗎?”沈默笑道:“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各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