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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部分

他出生貧寒,拼命讀書,實指望著有朝一日金榜題名,能擺脫貧窮的折磨,讓家人過上揚眉吐氣的日子,誰知進士也中了,官兒也當了。日子卻依然窘迫,面對著家人的冷言論語,郜應龍倍感愁苦,終日鬱郁,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得多。

所以當張居正找到他,問他願不願意彈劾嚴世蕃一本,將其一舉拉下馬時,他心動了。因為張居正告訴他,雖然之前的彈劾嚴黨的越中四諫,壬午三子等人均以悲劇收場,但這次的結果會有不同,因為彈劾嚴黨的時機已經成熟,只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了。成功了,他將成為政壇的明星,會實現質的躍遷;不成功,徐閣老也會保住他的身家性命。讓他不必重蹈前輩的覆轍。

部應龍是西北人,有著南方人沒有的純樸,不知逝世上有三樣東西一男人對女人的誓言、女人對男人的眼淚和政治家對任何人的承諾,是最靠不住的。

所以在短暫的猶豫後,他接受了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當然,當時光想著光榮去了,至於艱鉅,是事後回到家才愈發體會明顯的。

當白日夢帶來的激動散去,他才想起嚴黨的強大可怕,二十年來。膽敢挑戰他們的人,非死既亡,下場極為悽慘,早就嚇破了英雄膽”哪怕嚴黨今不如昔,如明日黃花,也依舊可以將冒犯者打入萬劫不妾。

部應龍身為御史,還親眼目睹了一個怪現象,從去歲年末至今近半年。滿朝皆知嚴嵩父子已失聖意,徐閣老取而代之成為必然,可只要有官員、甚至是科兇一卜奏疏彈劾嚴家父子倒霎的肯定是他自只!郜應劃生愕”嚴家父子控制負責接收呈送奏章的通政司,只要是彈劾他們父子倆的,其黨羽就會抽出來交給嚴世蕃親閱。若是往年,這種奏章往往難逃付之一炬,上奏的大臣也會遭到嚴厲的懲罰,以做效尤。

但這眸子嚴世蕃的舉動很詭異,一本彈劾的奏章都不扣,哪怕把他們父子倆罵成“禍國奸賊”“竊國大盜,也不怕,只對通政司的人道:“全都遞上去吧,越多越好

其黨羽擔心道:“您不怕?”

“怕什麼?”嚴世蕃冷笑道:“就這麼遞上去,倒要看看誰會倒黴!”結果,那些奏章擺上嘉靖的案臺後,全都如泥牛入海,而本想投機的官員們,全都被髮送到獄神廟,跟吳時來幾個做伴去了。

甭管是敢於捋虎鬚的、還是想要投機的,全都進去了,誰能保證他將成為例外的一個?

部應龍照照鏡子,悲哀的發現自己還真沒長出個福大命大的面相,於是更加信心不足,幾度想把那些燙手的材料放進灶裡做飯,可回頭一面對老婆孩子的奚落嘲笑,他又實在不願繼續窩囊下去了,想要豁出去拼一把。

決斷是如此的難,糾結了半個月。他都沒想好,到底上不上這一本,但那邊張居正等煩了,他對部應龍道:“如果你覺著有困難,那把材料還給我,我讓別人去幹。”

“別,我幹!”郜應龍這下著急道:“這個月保準上奏!”

張居正便跟他約定了期限,四月初一休沐日前,一定要將奏章呈上。臨走時,還狀若無意的提醒他道:“聽說你那一科裡高人多,不妨跟他們取取經嘛。”

部應龍起先沒在意,可眼看著期限一天天逼近,還是心裡沒譜,不知道這奏章怎麼寫,才能逃過前輩們的厄運,這時他才想起張居正的話,心說:“看來得找個高人取取經了”可找誰呢?那些同鄉?還不如自己明白呢。

想來想去,他覺著有一個人最合適,那就是丙辰科的班頭,六首天下無的沈默沈拙言,從登科那天起,就是他們這班同窗中的風雲人物,開海禁、牧蘇松,掌國子,幹得都是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當得都是別人一輩子當不上的官兒,雖然很多前輩看沈默不爽,但他們那幫同年特別推崇他”道理很簡單,因為沈默官兒當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