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也不去管沈妃說什麼,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說道:“李嬪無事,不過今日本宮可乏了,就不呆了。”說罷攜了宮人甩袖離去。
沈妃尷尬地笑了笑,對李嬪說道:“容妃妹妹就是這火爆的性子,李嬪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臣妾省得。”李嬪謹慎地回答。
這也算是秀女中的七人第一次正式拜見後宮品級高的三妃,自然不會馬虎,妃嬪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來。憶昔在人群的最後看到了紀翹,她還是那般模樣,雖然是同樣的宮裝,可她卻能穿出白衣飄飄的感覺,像憶昔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請安的時候,紀翹行了個端正的宮禮,“臣妾給曦妃娘娘,沈妃娘娘二位娘娘請安。”
憶昔雖與紀翹並無交談,然而兩人眼神的觸碰,憶昔從紀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淡淡欣喜和感激。
在眾人面前,憶昔並不說話,只留給沈妃去教導那些剛入宮的妃子,畢竟自己懂得也不多,比不上沈妃在後宮呆的時間長。
聽沈妃講話之餘,憶昔注意到李嬪似乎有些難受,總是捂著嘴,似乎不舒服極了。憶昔早就聽聞過,有孕的人易嘔吐,便附耳吩咐身側的珠雲端一碟酸梅來。
不一會兒,酸梅便擺在了李嬪桌前。李嬪驚訝地看著珠雲,後來總算明白是憶昔的吩咐,兩眼亮晶晶的盯著憶昔,又拿了一顆酸梅放進嘴中,眼睛笑得如兩彎小小的月牙。
憶昔見她吃的樂呵,像個孩子,總算知道為什麼不討厭她了,遂掩著嘴笑了。
挽曦宮空蕩蕩的,帶著熱鬧之後的靜寂,憶昔走到方才李嬪坐過的位置上,拈起一顆酸梅,放入嘴中,酸酸的味道立馬充滿整個口腔,她不喜那些太酸太甜的食物,才含了一顆酸梅,臉都差不多要皺到一起了。
有孕為什麼要吃酸的?止吐麼?還是說肚腹之中的孩子喜歡吃酸?
憶昔撫著小腹,人真的很奇妙,在肚腹之中孕育生命,一代一代延續下去。可是懷孕究竟是什麼滋味?是歡喜得似乎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手中麼?還是隻要想到,從此之後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那就是一生的幸福。
她封妃已久,卻從未與西濟帝行過夫妻之事,她對這些也是一知半解,無法回答,可是摸著小腹,總感覺那裡似乎有個孩子在動,而自己也突然有種想要個孩子的衝動。
果然是太累了麼,連這些不可能的事情都一一出現在腦海。
憶昔陷進椅子裡,閉著眼睛又含了一顆酸梅,其實,有時候酸酸的感覺也不錯。
似乎要睡著了,突然感覺有風在身側滑過,更有一團巨大的陰影檔在自己身前。憶昔睜開眼,見到的是滿臉陰沉,強自忍著怒氣的西濟帝。她忙整理了一下衣著,屈膝行禮道:“臣妾見過陛下……”
“啪”,是司空肅陽一掌將憶昔揮倒在地,打碎了桌上的酸梅碟的聲音。
一顆顆黑色的酸梅似跳動的珠子,在地面上滾動著,沾染了塵埃。
“方憶昔,你竟是這般的蛇蠍心腸!”司空肅陽的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
憶昔頭磕在地上,立馬紅了一大塊。見西濟帝如此的憤怒,她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也不去管額上的傷和散落在地的長髮,撐起身子跪在司空肅陽面前,鎮定地問道:“臣妾不知發生了何事,望陛下明示!”
“明示?”司空肅陽冷哼一聲,蹲下身子,捏起憶昔的下巴,“你讓朕明示!倒是會裝糊塗!你做了什麼事情還要讓朕來提醒你麼?”
憶昔仰著頭,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道:“臣妾不知!但臣妾所作任何事都對得起天,對得起地,無愧於心。”
“好!好!”司空肅陽氣急反笑,“無愧於心,你是無愧於心了,但你有愧於李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