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陸離之間,一身肅殺的他向自己走來,青衫上破損處處,血跡如洇,幾成玄衫。
此情此景,似白駒過隙,倏忽而逝。
眨眼間,張殷殷便已回過神來,只覺周身發軟,虛汗漸出,已無半點力氣,幾欲暈去。
見得此景,那女子心下了然,禁不住幽幽一嘆,道:“你天姿絕佳,心地又純白如紙,本是個未經朝夕風霜寒露、不曉天下離恨情痴的可人兒。可你如今心有牽掛,眉眼間又有一道隱約的怨氣,想必那一顆心早已放在了另一人的身上。既然你來向我求那驅策男子之道,當是想得償相思了。”
張殷殷當即滿面飛紅,啐了一聲,道:“淨是胡說,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我可不會去勾引男人,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終於低聲嘆道:“是有那麼一個人,我做夢都想勝過他,哪怕一次也好。然而他道行精進實在太快,若只憑三清真訣,我怕是永遠也贏不了他了。可是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也要勝他一次!聽說修行有道的狐都有不傳秘術,可以驅策得天下男子,我想知道若以此術為憑依,可否勝得他一次。”
那女子臻首輕搖,緩緩嘆道:“小人兒,你涉世未深,怎知情這一字中的兇險?這天下男子,哪一個不是負心薄倖、冰冷無情之徒?你勝了他一次,卻會輸卻一生與他,又是何苦?”
張殷殷似是一驚,想了半天,方強自辯道:“我可是修道之人,哪有什麼情啊愛的。我只是心中不服,定要尋些厲害手段勝他一次而已。”
那女子又是一嘆,也不說破,只是輕聲道:“既然我剛才幻出的獸吼都嚇不走你,想來你心意已決。罷了,罷了。反正自家姐妲己毀了前朝之後,我狐族惑亂天下之名已是逃不掉了,也不在於多這小小一次。既然連天下都可亂得,勝得區區一個男子,又何足道哉?只是你想得我族驅策男子之術,這點誠意卻還不夠。”
張殷殷咬著下唇,道:“要怎樣誠意才算夠?”
那女子淡然道:“我面前的柵欄是沒鎖的,你只需開啟它,走到我面前即可。”
張殷殷吃了一驚。她再不懂天高地厚,也知道鎖在鎮心殿中的這隻妖狐實有千年以上的道行,就是十個張殷殷,也能一口吞了。這女子立在牢中始終不動一步,自然是被厲害手段禁制住了,自己若貿然走到她面前,豈不是羊入虎口?
就在張殷殷猶豫不決間,歲考時與紀若塵對陣那一幕突地浮現腦際。紀若塵周身殺氣彌散,步履淡定,持劍而來。然則令她心驚的即非凜冽殺氣,也非染血青衫,而是他那一雙眼。
那一雙眼,淡然,漠然,雖然看到了張殷殷,卻依舊無悲無喜,無牽無掛。
那一雙眼,卻是令張殷殷剎那間心顫手軟,險些握不住手中木劍。
想到這裡時,張殷殷心中莫名一動,竟自穿過大廳,拉開鐵柵,立在了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嘆息一聲,未發一語,只是款款提起一雙水蔥玉手,撫上了張殷殷的臉。她指尖其涼似冰,凝潤如玉,遊走於張殷殷的肌膚之上。冰涼潤滑的觸感,讓張殷殷感到說不出的舒服,恍惚間竟有些迷醉。
不知何時,那女子已然收回了手,雙目迷離,似是穿越千山萬水,落在了不知名的遠處。許久,她才幽幽一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誰的弟子?”
“張殷殷,家父張景霄,現下執掌太璇宮。”
那女子黛眉微皺,道:“張景霄……怎麼從沒聽說過這麼個人物?”她旋即恍然,苦笑一下,道:“我卻是笨了!我在這鎮心殿中已立了五百多年,執掌太璇峰的真人早該換過幾任了。”
說罷,那女子又陷入沉思,似心中有無窮事。未幾,她朱唇開啟,竟輕輕唱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