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同時,範堅強按耐住心中的澎湃,試探著問:“你剛才說了什麼?我聽不太清楚,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周笑笑扭頭轉過身去,分明倔強道:“我要向歐陽護士長坦白,以此求得她的原諒。否則,我的心口疼,疼到要崩潰。她對我那麼好,又那麼信任,而我卻揹著她,做出了天理難容的事情來。堅強大哥,我完了,成了一個無恥的壞姑娘——”
“可你知道嗎?如果真這樣做了,不僅你完了,我也跟著完了,我們的生活全完了”範堅強低吼而出,態度出奇嚴厲,甚至還咬牙切齒,“昨晚的事情如果沒有公開,我依舊是歐陽蘭的老公,你依舊是歐陽蘭最好的朋友加同事,而一旦公開出去,她會喪失一切理智,你我就會成為她永遠的敵人。坦白?倘若坦白能解決問題,你以為我不想坦白嗎?你以為她會信你的坦白?不不,她不會信的。相反,她會質疑一切,包括你們曾經的友情。周笑笑同志,你不是一個小姑娘了,應該保持成年人的清醒頭腦,明白不明白?”
這一通低吼,顯然驚嚇到了周笑笑,她僵硬在座位上,始終紋絲不動。顫悠的座椅,將她內心的波瀾,持續不斷地傳遞給後排的範堅強。他喘著粗氣,細細琢磨那片波瀾的內容。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內心陡然湧出一股巨*,急切地要將面前的那片波瀾吞沒。然,他告誡自己,在要求周笑笑保持清醒時,自己更應該保持清醒,不能被急躁衝昏頭腦:說服工作,不會一蹴而就,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更需要足夠的耐心。
“不,不會的我會向她解釋,解釋這起事件的原因。她會理解我的,同樣也會理解你。而且,我一直認為,她是個很有理智的成shu女人。我們是好朋友,我瞭解她,”周笑笑開口說話了,說得很堅定,儘管伴隨著陣陣哽咽,“堅強大哥,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會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竭力說服她信任你。也請你相信我,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接受所有撲面而來的懲罰,哪怕是罵我打我——”
“愚蠢,徹頭徹尾的愚蠢”範堅強首先給予一句強調式的概括,隨後放開喉嚨,“我問你,你才認識她幾年?有多瞭解她啊?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認識她十多年了,而且近些年來都是朝夕相處,你對她的瞭解,難道會超過我嗎?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真的選擇這麼做,那麼根本不是在幫我,而是故意害我,會害死我的”
連串的質問,以及保證,使得車窗都在顫抖。
周笑笑忍不住了,重新轉身過來,衝著範堅強哭喊:“可我良心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範堅強無視周笑笑的哭喊,反而用更大的聲音加以壓蓋:“受不了那也得受,扛不住那也得扛保密,是我們唯一的選擇,是不可選擇的唯一選擇”
這陣吼,比先前響很多,力道也更大,聽起來更像怒斥。
周笑笑不哭了,也不喊了,怔怔傻傻地看著身前的範堅強。
其實,她漸漸清醒了,清醒地意識到,向歐陽蘭坦白可能引發的局面,或許是難以想像且無法收拾的。先不說歐陽蘭怎麼看自己,也不說自己如何面對歐陽蘭的眼神,單說向歐陽蘭解釋時的尷尬和難堪,恐怕也是自己所無法承受的。何況,即便有了解釋的勇氣,自己又如何開口呢?
再者,歐陽蘭好強的個性,作為朝夕相處的同事,周笑笑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呢?梁良主任對歐陽蘭總要禮讓三分,便是活生生的教材。而且,幾天前的晚上,就在那家茶吧,歐陽蘭反常地勃然大怒,至今都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說起來,幾天前那晚的事情,小得不能再小,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而昨晚的事情呢?從性質上來說,至少比它嚴重十倍。
正如範堅強預料的那樣,周笑笑要向歐陽蘭坦白的想法,實質就是一個不折不口的衝動,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