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木頭幾乎鋪滿了半個江面,而且一眼望不到頭。
水師的船隊就停在正對著入海口的地方,如果不快點挪開的話,肯定會被木頭撞上。
雖然木頭漂流的速度不是特別快,但是數量太多了,形成的慣性也會非常強大,一旦撞上艦船,後果不堪設想。
鄭馳遠本來還有點迷糊,現在直接被嚇了一激靈,一邊跑過去幫升帆計程車卒拉繩子。
好在天公幫忙,今天一直是南風,風帆升上去之後,艦隊很快就駛離入海口正對面。
鄭馳遠這時候才終於鬆了口氣,但是依舊後怕不已。
指著忙完趕來彙報情況的副將罵道:“瞭望員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木頭漂過來都沒有看到?”
水師在海上的時候,艦船就是營地,就算是休息,也必然會安排人值班警戒。
結果警戒的人卻沒有看到木頭,差點釀成大事故。
“將軍,你也知道大家最近有多忙,現在好不容易有點休息時間,我每個方向就只安排了一個瞭望員,結果這貨卻睡著了……”
副將苦著臉解釋。
自從金鋒給水師撥了樓船快艇和飛艇之後,水師接連滅掉了好幾個大型海盜團伙,嚇得海盜完全不敢靠近東海區域了。
絕大部分水師都閒了下來,留在船塢外的海域修整。
最近一段時間,水師成了一個萬金油部門,看起來沒有具體負責任何事,卻比所有部門都忙。
其他場子的工人都有輪班,幹完自己的活就可以下班了,但是水師卻一直在忙。
冒浪嶼海帶拉不完了找他們,突然下雨了,晾曬場搶收來不及,也找他們。
總之,他們就是一支機動隊伍,哪裡需要就去哪裡幫忙。
很多水師都忙得站著就能睡著,對著西邊的瞭望員就是其中一員。
他昨天才從冒浪嶼運海帶回來,夜裡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安排去瞭望臺。
下午的時候,面朝西方,江面上反射的太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瞭望員剛開始還堅持幾分鐘看一次江面,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靠著欄杆睡著了。
副將知道鄭馳遠生氣,單膝跪地說道:“將軍,是我指揮失誤,求將軍責罰!”
“帶著瞭望員一起去軍法堂,各領十軍棍!”鄭馳遠冷聲說道:“以後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你就不用幹了,回去打魚吧!”
鄭馳遠也知道瞭望員辛苦,但是差點釀成大禍,該罰必須要罰。
只不過他讓副將帶著瞭望員自己去軍法堂,軍棍怎麼打就是副將說了算,也算是網開一面了。
水師忙活這麼一陣,成片的木頭也漂進了東海。
鄭馳遠看著密密麻麻的木頭衝過艦隊剛才停泊的地方,心裡還是有些後怕。
木頭一直往前衝了幾百米才緩緩停下來,漂浮在海面上。
鄭馳遠這才安排蒸汽樓船開過去,拖上木排,駛向船塢。
為首的木排上,站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兩人都只穿著一條短褲,坐在木排上大口喘氣。
鄭馳遠剛才被密密麻麻的木頭嚇了一跳,這爺倆也被嚇得不輕。
所謂放排,就是把木頭捆起來,順著江水流淌到目的地。
聽起來這份工作很簡單,實則極其危險和複雜,幾乎超過一半的放排工不能善終。
不是他們作惡什麼的,而是放排是一份危險程度非常高的工作,數量龐大的木頭一旦跟著水流運動起來,慣性極大,而且無法剎車,放排工只能透過調整方向來避免危險。
一旦遇到河流湍急的地方,放排工沒有及時調整方向,撞上了什麼東西,很可能就沉屍江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