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闊的曠野平原在視線中延展開來,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已經有不懼寒風的初春植被泛起層層綠意,魔導車的車輪碾壓著硬化道路,路旁的燈柱和標牌在車窗外不斷後退著,而更遠一些的地方,締約堡巍峨高聳的城牆已經映入眼簾。
身穿宮廷長裙、黑髮披肩而下的瑪蒂爾達望著車窗外的曠野,面容平靜,眼眸深邃,似在思索。
她和她帶領的使節團已經完成了在塞西爾的訪問任務,此刻正搭乘長風要塞派出的魔導車前往締約堡,而冬狼堡方面派出的接應人員此刻已在那邊等候——那座為了簽訂安蘇-提豐和平協議而建的巍峨城堡今日仍然發揮著作用,作為兩個帝國邊界處的地標建築,它在今日仍然是“和平”的象徵,只是昔日簽下和平協議的國王已經逝去,一個王朝也在戰火中落下了帷幕,如今只剩下石頭建造的城堡仍然屹立在邊疆,懸掛著新的帝國旗幟,彰顯著新時代的和平。
這其中有多少值得慨嘆的地方,又有多少歷史學者和哲人們會為此留下筆墨?
瑪蒂爾達收回視線,看向坐在對面的威嚴軍官——長風要塞的指揮官,馬里蘭將軍親自護送著使團,這是塞西爾帝國誠意的象徵。
“瑪蒂爾達殿下,我們就要到了,”馬里蘭將軍注意到對面的視線,微微點頭說道,“希望這趟塞西爾之行給您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這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且愉快的旅行,”瑪蒂爾達露出一絲微笑,“馬里蘭將軍,感謝您的一路護送。”
車隊平穩地駛上了締約堡前的坡道,提豐與塞西爾的旗幟高高飄揚在灰白色的城牆和塔樓上方,瑪蒂爾達的目光掃過坡道一側的空場,在有士兵站崗的空地上,她看到了數輛黑色且塗飾著盾與皇冠徽記的魔導車輛。
那是冬狼堡派來的魔導車,是提豐自己製造出來的。
灰髮披肩的安德莎·溫德爾帶領著她的騎士們站在初春的料峭寒風中,看著塞西爾人的車隊抵達冬狼堡的廣場,從車上下來的,是順利完成訪問使命的公主殿下和帝國的學者和貴族代表們。
以及長風要塞的指揮官,馬里蘭·奧納爾將軍。
很快,雙方人員按照約定的流程進行了交接,在簽署且交換了必要的檔案之後,馬里蘭才有時間認真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的“狼將軍”——在這條漫長的邊境線上,他已經和這位年輕的女士打了不止一次交道,但雙方如此平心靜氣且近距離面對面的機會卻不易出現,他看著眼前幾乎能當自己女兒的安德莎,微微一笑:“安德莎將軍,我的任務完成了——貴國的使團已平安抵達邊境。”
安德莎淺灰色的眸子同樣在馬里蘭身上停留了很久,隨後她點點頭:“感謝您的護送。”
兩人同時伸出手,兩隻手握在一起,並在停頓了恰到好處的一秒鐘後分開。
塞西爾人離開了。
安德莎站在冬狼堡所處的高地上,目光長久追逐著那些繪有深藍色徽記的魔導車輛,瑪蒂爾達站在她旁邊,良久才開口問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那位馬里蘭將軍……”安德莎說到一半,搖了搖頭,轉身看著瑪蒂爾達,“一切還順利麼?”
“有了不錯的收穫,”瑪蒂爾達帶著淡淡的笑意,又彷彿不經意般說著,“巴德將軍失蹤已經差不多二十年了吧……那位馬里蘭將軍從氣質到年齡都和他很像。說起來,如果不是當年的失蹤,此刻鎮守這條邊境的本就應該是父輩,而不是年輕的你。”
安德莎皺了皺眉,板著臉看著自己的好友:“瑪蒂爾達殿下,這個話題並不有趣。”
“我表示歉意,”瑪蒂爾達立刻說道,隨後貌似隨意地轉移了話題,“我們還是先返回冬狼堡吧——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踏上提豐的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