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本。
白堂鏡盤坐在木質地板上,緩緩睜開眼睛。
空曠寬闊的大廳之中,在他身後的還有冴子和迦樓羅。
白堂正從心底裡迸發出的悲哀迴響驚醒了每一個人。
兩個女人都用擔心的目光看著白堂鏡的背影,冴子的目光尤甚。
“已經沒事了。”
白堂鏡沉穩的聲音暫時讓兩個女人鬆了口氣。
不論她們再強,是能夠在一瞬間煮沸一座深水港口,還是能夠一刀給富士山削上一截。
她們終究也會為自己的親人擔心,乃至發狂。
巨獸強者從不是超然出塵的東西他們人性濃郁。
這也是白堂鏡為什麼損耗心神,隔著大洋將“元神”投送過去的原因。
他本可以只用單純的念氣通話的,粗糙、駁雜,但是吐字清晰。
可是在感受到孩子的悲傷之後,他還是當即不遠萬里投送出了能量體。
因為肢體的接觸是無可替代的。
只有這樣他才能把白堂正抱在懷裡。
來自父親的安撫、輕拍能帶給幼小的生命安全感,自然界的大多數幼崽都是如此。
那是來源於心靈和基因的雙重安全感。
“那麼小正他做出選擇了嗎?”
冴子仍舊不掩擔心地問。
白堂鏡的元神並沒有修行到能夠完全與肉體分離指揮的地步,所以他的能量體在非洲大陸說話時,他在日之本的肉身也在複述。
冴子和迦樓羅清楚地聽到,白堂鏡讓小正做出選擇。
是他自己去砸爛那個黑暗無情的世界,還是讓他的父親親自動手。
白堂鏡沒有正面回答。
“雖然小正擁有超人的洞察和智慧,但他還是個孩子。”
若是普通人的家庭,“還是個孩子”的說法,多用於家長為孩子擦屁股。
但在這個家庭裡,這句話只有一個解法
他們這些小鬼要搞大事了!
“但是”
欲言又止的話語從迦樓羅的嘴裡說出來。
她倒是不像山姆一樣,關心世界的整體局勢,那些擁有野心卻不敢蹦躂的巨獸強者和勢力,在她眼裡比不上白堂鏡的一根手指。
她擔心的純粹是白堂正這個小孩而已。
“小正畢竟才只有十五萬匹的力量,這種天賦是很強沒錯,但面對老一代的對手是不是”
冴子的手搭上迦樓羅的肩膀,輕輕搖頭。
“還有山姆在場,以他的力量出不了什麼亂子。而且”
說著,紫發美人的眼中透露出一種夾雜著心疼和自豪的複雜神采。
“已經領悟了‘哀傷’的小正,即使力量處於劣勢,也不會輸給那些普通的貨色。”
“誒?!”
迦樓羅發出一聲可愛的驚呼。
她和白堂正終究隔了一層血緣,這導致她只是感受到了濃重的悲傷,卻沒有察覺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白堂鏡則依舊盤坐在地板上,默然不語。
非洲雖然還未發生戰鬥,但是結果在他眼裡卻已經完全沒有了懸念。
現在他要做的,反而是將精力放在事件的餘波善後上。
——“世界最強”已經十年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中,威懾力理所當然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澹。
但無所謂。
細小的冰晶宛若鑽石的塵埃一般,在男人的眼前閃耀著富有生命力的光澤。
光芒對映在他的童孔之中,幽深而寒冷。
建立威懾的難度從來都在於力量的不足,而對於他來說
這根本不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