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笑了笑,“借你吉言,錢荒困擾我朝百年之久,銅錢的使用已經越來越不方便,若不痛下決心做出改變,必然制約兩浙與福建未來的發展。”
錢鏐笑著點點頭,“還是殿下有遠見,銅錢使用起來的確越來越不方便,稍微買件貴重點的東西,都得抬著箱子出門。”
李侃輕輕點頭,“銅錢使用不方便,攜帶更不方便,待福建穩定下來,我打算發行銀錢。”
錢鏐一臉詫異,被李侃天馬行空的想法震住了,“殿下,銀子稀缺,主要用於進奉、軍費、稅賦和賞賜,普通老百姓根本接觸不到,真要是鑄成錢幣,只怕幹一個月不一定能換一枚銀錢。”
李侃淡淡說道:“前期肯定只是少量發行,在官府與軍隊中推廣,有官辦錢莊作保,問題不大,需要考慮的是銀錢與銅錢的兌換比例問題。”
“況且嶺南早些年已經在與外番的交易中大量使用白銀,兩浙及福建沿海各州自然也不能落後,將銀子作為貨幣勢在必行。”
錢鏐微微點頭,“道理是不錯,可白銀稀缺,作為貨幣,恐怕也發行不了多少。”
李侃笑著道:“這些年收繳了不少銀錠,銀器,尤其是這次在方山尋到的寶藏,白銀估計有數十萬兩,足夠發行一批銀錢,況且銀錢又不是純銀,裡面需要摻雜一成銅。”
錢鏐點頭道:“貨幣之事,下官一竅不通,全憑殿下做主,既然寶藏已取,接下來便是儘快解決各州割據之事。”
李侃微微頷首,然後說道:“你留守福州,穩定局勢,確保後方安全無虞,我親自率領飛騎軍及一支精銳的馬軍營,火速趕往汀州。”
錢鏐皺起眉頭,滿臉憂慮地說道:“殿下,還是您留在福州親自鎮守指揮吧,下官率五千兵馬前去汀州平亂即可,保證能順利完成任務。”
李侃輕輕擺了擺手,“你剛剛擔任觀察使一職,需要儘快熟悉當地政務,我以親王的身份親自率軍出征汀州,他們多多少少都會賣些面子給我。”
錢鏐仍然有些不放心,“可您只帶領三個營的兵馬是否過於單薄?”
李侃微微一笑,一臉淡定,“別太擔心,這三個營都是精銳的騎兵部隊,戰鬥力非常強,何況我這次出兵並不是要和敵人死拼到底,只要運用一些策略和智慧,就足以解決問題。”
錢鏐神色稍緩,點頭道:“山高路遠,殿下多加小心!”
汀州城外,喊殺聲漸漸停歇,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城牆上下,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屍體,有的殘缺不全,有的面目全非,有的還保持著臨死前的掙扎姿勢。
鮮血染紅了大地,與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灘灘暗紅色的血泊,整個戰場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宰場,讓人觸目驚心。
城北五里,一處軍營,光州刺史王緒正在大發雷霆,“都是廢物,不到兩日,兵馬折損近三成,連城頭都沒有登上去。”
前鋒將軍劉行全,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說道:“刺史,汀州城內兵馬眾多,我們缺少攻城器械,想快速拿下城池很難,不如繞過汀州繼續南下,先去龍巖縣,再入漳州。”
王緒怒喝道:“軍中物資已經消耗殆盡,此去龍巖有兩百餘里,你想讓我們數千人餓死在路上?”
劉行全爭辯道:“我們眼下只有不到四千兵馬,想要奪取州城幾乎不可能,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在其他村莊搜刮一些錢糧繼續南下,攻取縣城總比州城要容易。”
王緒一腳踢翻桌子,怒喝道:“我們不遠千里至此,難道就是為了一座小小縣城?即使奪了龍巖,我們可能會面臨三面夾擊。”
王潮開口道:“刺史,福建各州不和,不會出兵圍剿的,我們可以在龍巖休整,然後南下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