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們喜歡裝糙，眉飛色舞地抽著萬寶路，一臉寂

寥地飛著葉子，張嘴就是一連串的樂隊名字。她們表

現出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和人舌吻，她們說真愛是

個屁，從頭到腳的滿不在乎。

她們有時候喜歡落魄的搖滾樂手，或者&ldo;落魄&rdo;二

字本身。

有一年雪山音樂節的時候，我和路平遇到過一群

彪悍的&ldo;北京女搖青&rdo;。

路平問我：&ldo;你怎麼看她們?&rdo;

我隨口說：&ldo;她們未必是真的叛逆，就像她們未

必是真的熱愛搖滾樂。或許她們自己都不知道喜歡的

是什麼，只是想要個標籤。&rdo;

路平說：&ldo;嗯，是的，很多時候她們只是些孤獨

的孩子。&rdo;

我又說：&ldo;她們或許有成為大野洋子的興趣，卻

輸在沒有那個基因。&rdo;

路平接話：&ldo;另一種意義上的慕殘人士。這些姑

孃的存在，有時候就像那鍋麵條裡打的雞蛋，讓人充

滿期待的出現，卻在起鍋時變成沫沫兒。&rdo;

哈哈，老路，豈止是姑娘，你那些和北漂有關的

日子，大部分不都是沫沫兒嗎?

捨得捨得

路平的樂隊合了又散，散了又合。有人退回老家

了，有人改行賣樓去了，有人跑去給電視臺當現場樂

手了。日子開始變得越來越長，壓根兒看不到未來。

鍋蓋一樣敦實而沉重的北京，轉眼又是一個沙塵暴肆

虐的季節。

事實上，在三個沙塵暴後，路平的生活才有了一

點兒綠意。

他吃得上飯了，甚至不用住地下室了，每個月的

收入幾乎和公務員時持平。名氣也慢慢有一點兒了，

開始和知名一點兒的樂手們稱兄道弟。演出多起來

了，演出時偶爾會有粉絲坐著火車從外地跑來捧場，

當然，依舊是那些熱愛搖滾樂手的善良的傻姑娘。

不管怎麼講，他貌似是在走上坡路了，而且越走

越快。

這是北京城神奇的地方之一，對很多人來說，未

必會真的成功，但也未必會一直坐滑梯。拋物線隨時

出現著，任意的一個小上揚就可以讓你自己主動扣緊

安全帶，主動泯殺退意，重新歸併到軌道中，一圈一

圈地迴圈在北京這個巨大的奇幻的摩天輪或過山車

裡。

哈，北京是個大ga ，北漂們是上癮的玩家。

北京城的遊戲規則本身，就是最大的成癮品。&ldo;老路

老路，你上過癮嗎?&rdo;讓你綁緊安全帶又最終解開安

全帶的那個小峰值，是什麼東西?&rdo;路平：&ldo;唱片公司

的簽約合同書。&rdo;&ldo;真有唱片公司打算簽你?那不就是

所謂的混出頭了嗎?你沒簽?為什麼沒簽?&rdo;路平捧

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問我：&ldo;你看過《北京樂與路》

嗎?&rdo;&ldo;嗯……可是老路，你又不是那個在簽約前夜被

車撞死的。&rdo;

……

簽約唱片公司的前夜，路平買了一斤鴨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