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棒,不過做夢真是挺煩的。不過啊,只要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記得,偶爾做做夢忍忍也就過去了。’
不,並非聲音……這是我腦中的某個思維……再說得仔細點,就像是我的大腦接收到某種電波一樣……我無語地想,難道我真是個無藥可救的電波女嗎?
‘把夢忘記是理所應當的吧,不然,人一天二十四小時裡腦筋就必須一直思考,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這麼說起來的話,那個幽靈真是可憐啊。’
啊……我定睛看著沉睡的一護,終於搞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託他的福,我終於想起來了,有關四楓院時人那個女人的悲劇的源頭。不過比起這個,眼下一護的事情比什麼都重要。我繼續凝神,屏息。
‘想忘記的事情像山一樣高……記不清楚的事情干脆給它忘記不就好了嗎。我才懶得刻意再去把它想起來。啊,唸書當然是例外,因為那是逼不得已去記的。忘記事情最輕鬆不過了,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嘛。’
‘把過去遺忘就是對艱苦人生的獎勵,然後就能變得輕鬆自在了。這大概是神的考量吧!’
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被解放?
——這究竟是他的感受,還是我的感受?
雖然喜歡睡覺,但是我討厭黑暗。
害我去想有的沒的,而這些有的沒的大部分都是討厭的事。
思維的觸鬚越往記憶深處挖掘,就越讓我無法忍受。
停一停啊,拜託誰來把這觸手斬斷吧!
可陰暗與潮溼給它提供了那麼優渥的土壤,讓它在我心底瘋長。
我被綁住了。
又冷又窒息。
誰來救救我……不,還是別來救我的好……媽媽,媽媽那時如果沒有救我就好了!
就這樣,被它拖入深淵也好。
像我這種人,就該被綁上塊石頭沉到東京灣裡。
我睜大眼睛。一護的冷漠與陰鬱,原來是因為這種自厭自棄的情緒啊。
原本每到雨天他的心情就會低落,而在遇見虛、又見到自己的“無能”的今天……這個雨天,和他記憶中、失去母親的那天重和了。
激烈的雨聲就像是世界在責備自己似的。
沒有人來救我,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救。
他的心這麼說。
帶著強烈的痛楚,我輕柔地包住他垂在床邊的右手。
我知道的,一護,我默默對他說。失去親人的痛苦,失去重要之人的空虛,世界在眼前從溫暖變為寒冷的顛覆。
可是,已經不用再自責了,看,雨快停了。
冰冷的感覺被溫暖所驅趕時,一護微微地笑了。
啊——原來是夢。
‘大概是因為在半夢半醒之間,才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吧!這種觸感,像是被誰握住一樣,好懷念的感覺。在小的時候,晚上睡不著覺時,媽媽就會經常像這樣子握住我的手。’
是的,把它當做夢境吧,一護。無處訴說的悲慟,無法存放的哀傷,在夢中盡情吼出來發洩出來也沒關係。絕對不會丟臉的哦,因為醒來以後什麼也不會記得。
‘你是誰?為什麼會和那個人說一樣的話?’
‘呵呵……那個人是誰……?不記得了吧……你說過你不會刻意去想記不清楚的事情。’
‘那種像做夢一樣的事情很容易就被當做夢境遺忘了。’
‘那母親的事情為何不能遺忘?’
一護的呼吸變得急促,我的心頓時提得老高。小心翼翼地靜候了良久,發現他沒有醒來,才舒口氣。過了好久,才又能感受到他的感情。
‘是我害死媽媽的,全是我的錯。我怎麼可以遺忘自己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