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給我一種好空的感覺,他手腕上的硬白就是那空中之色,而他衣角的籟籟卻象是色中之空……,所以,你不要怪你那個小朋友海刪刪了。脂硯齋一脈,本就是誤入人間的一件異數,還是不碰到的好,但即碰到了,就怪不得那個海刪刪了。”
她的手輕輕地順著小苦兒的頭髮撫了下去:“你明白嗎?”
甘苦兒輕輕點點頭。他抬頭看了看母親的臉。遇回甘雖在自斂之下,一份容色猶如世外之花,絕麗難匹。甘苦兒心中感慨,這次遼東之行不虛,他終於見到了媽媽,還識得了孤僧。可他心裡卻隱有不安,這一聲‘空色交徵’,是不是他這一生都無法逃避的一場夢魘呢?
四月十五、天池之畔。
這裡本來一向人蹤罕至,只時或才有一二尋奇探勝之輩偶然遊幸。可今日,那波光瀲灩的天池之畔,卻聚了好多人。
海東青與海刪刪一干人馬來得很早。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他們清早上山,才至天池邊,已驚訝地發現——那天池邊上,已攢三聚五地坐了好幾十人。海刪刪將眼在眾人群中尋找著,想找到甘苦兒的影子。可她最後只有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那池邊聚坐的都是聞風而至的江湖豪客,想來都是聽到訊息趕來的。海東青面色鐵青,一雙眼光頗為嚇人。他與海刪刪兩兄妹一個身材標挺,一個貌美如花,頗為引人注目。不一時,卻見遼東大盜胡半田也帶了手下趕了來,他與海東青相互怒視一眼,但均知今日還不是他們先來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一個帶手下坐在東首,一個卻帶著手下坐向西首。
他們這百十號人就這麼在天池邊默默地坐著,彼此很少交談。海刪刪心裡卻在徘徊轉惻地想:“他會來嗎?而他、——又會來嗎?”
她這番心聲,如果說出口來,只怕親如她兄長,也不會懂得——那是一個女孩子宛轉的心境,頭一個‘他’,她想到的是‘孤僧’,而後一個卻是小苦兒了。她這麼胡思亂想,倒也容易打發光陰,只見好一時心頭急躁、恨不得她想見的人馬上來了才好,一時又想起今日兇險、恨不得他們永遠不來才好。
眼見得天上的日光已接近午牌時分,天池邊上的人群漸已不耐。有人已耐不住道:“今日正主兒到底會不會來?叫大家夥兒在這兒白耗著。”
旁邊一人冷冷哼道:“劇天擇所訂之約,釋九么將赴之會,你說他們會不會來。這兩人,在江湖中,守信重諾,怕還是無出其右的吧?”
這裡正說著,卻聽天池不遠的浮槎河畔,同時響起四五聲高叫:“孤僧孤僧,劇天擇代你訂約,可如今他死蹺蹺了,你就畏難不出了嗎?”
那聲音或沉厚,或高亢,或淒厲,或尖銳,一聲聲入人耳中,只覺驚魂。池邊諸人一驚——怎麼?劇天擇死了?這時卻聽得那片聲音中有一人若歌若唱:“天下蒼生何軌則?三般法度禮義廉。若有遇頑無恥輩,身外化身與滅殲!”
此聲一出,天池邊上眾人人人色變。只聽一人驚道:“這是向戈的句子。怎麼?他的四大分身、‘禮、義、廉、恥’都趕來了?”
來的人多半是有所圖謀,這時一聽大同盟的貴為‘神劍’向戈的四大分身‘禮、義、廉、恥’四大高手同至,就知自己所圖所謀看來無望了。但人人未免同起好奇之心,倒要看看這場熱鬧怎麼演下去。
那一聲才畢,卻聽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叫道:“釋九么,你到底出不出來?兇影已屆,休要搪塞!”
池邊人更是色變!連三化影中的‘兇影’也來了。今日可有好戲看了。要知這幾人,平時就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大事,也少見他們同時現身的。
那五人話聲落地,久久卻沒有反應。眾人驚顧之下,倒要看那五大高手如何逼出孤僧。然後,只聽得一聲聲或高或低,或揚或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