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他覺得,把這種恐嚇放在顯眼的地方,讓自己時常能看到,也是一種克服恐懼的辦法。
但是,德奧仍然會被許多微不足道的巧合嚇壞。哪怕只是在讀艾略特1的《荒原》時看到“四月”這個詞,他也會驚懼不已——盧安達的種族屠殺就是在四月開始的。接下來就又是那一套永無休止的輪迴:睡眠被噩夢困擾,從恐怖的夢境中驚醒,害怕再做噩夢便再也不敢閤眼,可是失眠又讓他更容易做噩夢。最後就是頭痛得厲害,動都動不了。在蒲隆地學醫時,德奧見過有些病人被從醫院趕出去,這不單單是因為那些人無法支付醫療費,有時只是因為他們身上骯髒汙臭。現在,如果聽說哪個親戚生病了,德奧就要擔心上好多天,無法自控地想象著媽媽或是兄弟姐妹可能正遭受著那種殘酷的對待。
接連不斷的噩夢連同從蒲隆地傳來的壞訊息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德奧的學業。但之後德奧總是能夠一次次振作起來,拼命學上一陣子,最後終於以出眾的成績從哥倫比亞大學順利畢業。
畢業時正是春季,當天突然下起了傾盆暴雨。畢業典禮在露天場地舉行,也沒有搭建任何遮雨的棚屋。南希、查理、莎倫,還有萊利亞和詹姆斯都趕來參加了德奧的畢業典禮,當時,詹姆斯還在繼續爭取為德奧拿到綠卡。到場的還有另外五六個人,都是沃爾夫夫婦的朋友,也都曾幫過德奧。
德奧二年級時收到的那封恐嚇郵件,如今還掛在原來的位置,紙張已經開始泛黃。收到恐嚇信後也沒發生什麼。如今想來,那威脅就像臨睡前躺在床上時聽到的窗外傳來的嘈雜聲,慢慢地,你開始懷疑那聲音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