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疼,蘇蘇只咬住牙,一個勁兒搖頭。
等蘇蘇好了,和陵越哥哥一起,到陵越哥哥的族寨中去生活,好麼?陵越問。他塗好了藥,用乾淨的麻布,把蘇蘇的腳輕輕纏上。
我能去麼?蘇蘇問。
陵越笑了,說,我帶你去。
他和蘇蘇說了一個名字,那是教他狩獵的人,他的師父,紫胤。
紫胤,是族中獨一個會占卜的人,陵越很小的時候,師父問他,是學狩獵,還是學占卜,陵越選了狩獵,一點也沒猶豫。
他和蘇蘇說,也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以後有一個人,會和師父學習占卜之術。
蘇蘇聽得入了迷。
蘇蘇,讓我回族寨一趟,求師父收你為徒,教你占卜,好不好?
以後,你就是族裡,師父之外獨一個會占卜的人,你再也不用躲起來,也沒有人敢欺負你。蘇蘇和陵越在一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蘇蘇不知占卜是什麼,他只知道,陵越哥哥的辦法,是很好的。
三天。師父允了,我就回來接你。
蘇蘇笑了,點頭說好。
塗了曼陀羅花汁的傷口不疼了,可這藥也讓蘇蘇泛起困來。
陵越把他扶到枕上,給他掖好被子,坐在床邊,又講了很多鄰寨的事。
他說鄰寨,族人成婚的時候,穿的是火紅的衣裳,新娘子頸上,是掛銀鎖片的,頭髮上,棲銀孔雀,垂紅珊瑚,坐桂木斫的車,車上滿是桂花,梔子花,玉蘭花。
到時候,蘇蘇也穿火紅的衣裳,讓陵越哥哥娶一回,可好?
蘇蘇說,好。他還是問,你真的回來接我麼?
陵越望了蘇蘇一會,從箭壺裡,取了一支箭,又怕傷了蘇蘇,把箭鏃用手帕包好,安放在他枕邊,那是狩獵人的信物。
蘇蘇迷迷糊糊睡著了,他記得陵越走時說的話,他在他眉心吻了一下,說,蘇蘇,這是我最後一次離開你,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章五
陵越走了一日一夜,到寨中,又是天色向晚。
寨子依山而上,山間嬉鬧的孩子見了他,紛紛圍上來,又是叫哥哥,又是問個不住,喜得好像過年一般。大人只遠遠看著,竊竊私語。
有寨中掌祭長老的親信,一見這光景變了臉色,匆匆轉身稟報去了。
紫胤住在西邊青崖上,穿桑林,過小溪,有一片竹籬圍的小院。
去歲冬末,陵越曾深夜上山,為師父獻來獸骨和一束藥材。
幾個寨子的掌祭長老一直懷疑蘇蘇的身份,當師父的擔心,徒兒讓人押到神前責問,別時有話,以後不許再來。
這天傍晚,紫胤又聽見足音,和籬門吱呀。
陵越半跪在竹簾外頭,撫肩而禮,喚他師父。他心中所求,紫胤已經知曉。
他走到小院中,目光落向陵越眉心的傷,看了許久,才說,我答應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陵越抬頭,驚訝,又喜悅。
師父卻說,從今以後,陵越與蘇蘇,再不相見。
陵越坐在石階上。師父已走遠了。
他和蘇蘇說好的,三天後回去接他。那是他們的第一個約定。他想著蘇蘇得到他的許諾,安心睡去的樣子。
怔了一會,才看見身畔,有一叢狗尾草,已是枯黃了。他拔下一捧,摘去枯葉,只留下長長的,毛茸茸的草穗。
三根狗尾草並在一塊,搭過來,又搭過去,編到草穗就不編了,兩根草穗是耳朵,餘下一根繞上去,打個結。又取了三根,搭過來,再搭過去。
陵越就這麼,編了一對草兔子。是黃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