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處竟只剩我們兩個。在擁擠喧囂的曼哈頓,能有這樣鬧中取靜的所在實在難得。他調皮地抓住一把新鮮的雪,砸向旁邊的一盞路燈,不禁驚起幾隻鴿子,他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哎呀,對不起,沒看到你們。”
雖然剛剛遭遇行刺,與死神擦肩而過,我的內心卻如此輕鬆,幾個月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因為中央公園裡的雪警,還是眼前的美男慕容雲?
“高能,我們從此兄弟相稱如何?”
“什麼?”
“你不是說要答謝我嗎?”他抓著空中飄落的雪粒,狡詐地微笑道,“既然你那麼吝嗇,就以此來答謝我吧!”
“你我結拜為異性兄弟?”
“沒錯。”
我像看妖怪似的看著他,這是什麼年代啊,難道還有劉關張桃園結拜?何況這是紐約,曼哈頓的中央公園!
“你不願交我這個兄弟嗎?”
“不——可是。”
白色漢服在雪地裡一晃:“你不想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這話像是對我的侮辱,我連連搖頭:“不,你說怎樣我就怎樣!”
“好,既然這麼說,那我們一齊跪下吧!”
沒等我聽明白,慕容雲已搶先跪倒在地,接著將我應拽下來——兩個男人都已雙膝下跪,面朝紐約的天空。
“蒼天在上!小弟慕容雲。”
他已雙手抱拳對天致敬。
而我跪著愣了幾秒鐘,陷在積雪中的膝蓋卻動彈不得,痴痴地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所以。
“快說啊!”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後背,“快說愚兄高能!”
完全無法拒絕這雙眼睛,既然已經承諾“你說怎樣我就怎樣”,便下意識地跟著說:“愚兄高能!”
“就此結拜為異性兄弟!”
“就此結拜為異性兄弟!”
此情此景徹底震撼了我,面對這個漢服飄飄的古代人,唯有跟著他一同穿越時空。
慕容雲的表情極度認真,絕非少年人開玩笑或惡作劇,無法從他的目光裡分辨出謊言。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
我又下意識地重複一句,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莊嚴,如同滿眼白雪純潔無暇。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回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來,古裝片裡常見的情景,在中央公園鵝毛大雪下重現。
我們的膝蓋都已溼透,他拉著我從雪地站起來,毫無顧忌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大哥,小弟有禮了!”
最後那句“小弟有禮了”竟是某種古典戲曲的唱腔。
“請問我高能何德何能,可以贏得你這古代人的青睞?”
“因為你的眼睛很特別。”
“真的嗎?可我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平凡。”
“是,但你的心很不平凡。”
“難道你也能看到?”
我這句話說得過分託大,剛有些後悔,他就搖搖頭問:“看到什麼?”
“沒——沒什麼!既然我們已是兄弟,那麼賢弟能否告訴大哥,你究竟是什麼人?”
“地球人。”
“哦,這個地球人都知道。”對著美少年苦笑一聲,“你從哪裡來?別回答我還是地球。”
“另一個世界。”
“你幾歲了?”
“25歲。”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意外:“可你看起來像二十歲。”
“為什麼總是有人這麼說?我希望自己看起來像四十歲。”
“你住哪裡?工作了嗎?”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