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王淑妃這個出身低賤的婢子。還能和太后產生共鳴。
鄭貴妃心裡極其不屑。面上倒還是和和樂樂地笑著。
“太后氣色不錯,可見鳳體大安了,臣妾心裡頭這塊大石可算落了地。”
嬌笑可人的模樣,太后看著便來火。
若說顧妍長得像寧太妃。但她們兩個的性格卻恰好南轅北轍。太后也就是純粹不想看見那張臉罷了。但鄭貴妃就恰恰讓她由衷地反感甚至厭惡。
不僅僅是因為她與寧太妃的五分相像,更是她和寧太妃一樣熱烈到近乎肆無忌憚的性子。
當然,只在太后面前時。鄭貴妃是收斂的,可太后還能不知道她在方武帝眼裡是個什麼樣?
當初完顏霜那個女人,不就是憑著這一股子狐媚相,博得帝寵的?
深宮裡的女人,膽戰心驚步步為營地過了一輩子,一顆心早已細得發緊,容不得有根刺紮在軟肉上,哪怕如今她早已不用忌憚誰了,但吃過的苦頭依舊牢牢銘記在心。
太后又端起茶盞抿一口,也不賜座,也不開口,就這麼讓鄭貴妃站著。
鄭貴妃一張笑臉就快撐不住,忽的聽太后問道:“福王為何不赴封國?”
鄭貴妃早已想過無數種開場白,想著這老婆子要怎麼循序漸進,而她又要如何一點點卸掉她的力道,可她沒想到,是這樣快地進入正題。
向來聰明伶俐的鄭貴妃,這時候忽的有一瞬怔愣。
但她不至於如方武帝一樣,在太后面前慌亂又愚笨,她沉著答道:“洛陽封地還未準備就緒,福王到底是皇家的人,自小在京都慣養著,皇上是怕他吃苦。”
太后輕笑道:“洛陽也是幾朝古都了,山景秀麗,土地肥沃,民風淳樸,皇上寵愛福王,特賜他四萬頃良田,莫非還不夠?他去洛陽就藩,哪個不會捧著他尊著他,還有人能短了他,欺負了他去?”
鄭貴妃啞口無言,太后又道:“福王不小了,如今二十有五了,兒女雙全,你還能有什麼可操心……莫非我大夏朝堂堂王爺,還是個吃喝不能自理的廢物?”
鄭貴妃臉色立馬變得不好。
任誰聽到這樣說自己兒子,都不會高興……
就從沒聽這死老婆子說起過太子那個病秧子,她的兒子至少健健康康的,比太子好上許多!
鄭貴妃強笑道:“兒行千里母擔憂,做孃的總有操不完的心,太后也是有兒有女,自然會懂這種情懷……”
懂是懂啊,可欣榮長公主早逝,方武帝和她不親近,二兒子潞親王的封地又隔著十萬八千里,幾年回不來一次,太后心裡可別提多苦了!
這種揭人傷疤,鄭貴妃做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她又嘻嘻笑起來,“太后今年十月便要過七十壽誕了,福王一片孝心,還要留下來給您祝壽呢,太后便全了他一份拳拳心意吧!”
鄭貴妃一雙明眸善睞,如牡丹滴露,嬌媚可人。
可偏偏,從這麼一張嫣紅的櫻桃小嘴裡吐出的話,刺得人心裡鮮血汩汩而流。
太后忍了又忍,蒼老的臉上幾經變色,終於冷冷說道:“我二兒子潞親王就藩衛輝,離燕京千里之遙,他能不能回來祝壽?”
洛陽也不算遠了,怎麼潞親王做得來的事,福王就做不得了?
都是皇家的子孫,誰比誰差?
誰又明文規定福王就要高人一等?
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鄭貴妃臉上頓時血色全無。
太后是宮人出身,先皇在世時又不得寵,不過是僥倖生了長子才有今天的造化……而她出身比太后好無數倍,太后的兒子哪能和福王比?
可她當然不好這麼說。
鄭貴妃無言以對。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