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兒!”屋內傳來一聲斷喝,緊接著便瞧見懸在暖閣門上的湖藍色簾子一抖,一隻乾瘦的手抓住了門簾,赫然六指。
雲芷愣住,便見一個高個兒老婦人掀開簾子走了出來,橫了李仲林一眼。
聲音嚴厲,“你一個小孩子,都知道些什麼?不要在官爺面前亂說。回去好好讀書!”
此人正是死者的婆母,王氏。她面頰凹陷,顴骨突出,眼珠欠在深陷的眼眶上,露出一絲兇光。
瞧著大概50歲上下,瘦,但是身體矯健像力氣很大樣子,鬢邊雖然染了霜色,但不顯老。
李仲林見母親出來,忙上前攙扶了,“娘,您怎麼不多睡會。”
王氏瞥了兒子一眼,沒說話。
看向雲芷和馮魁時,目光中明顯帶了幾分戒備。“可是我家媳婦的案子有眉目了?”
馮魁搖頭,“案子還有一些疑點,……”
沒等馮魁把話說完,雲芷攔住了他。
“刑部要求我們三天之內破案,如今只剩下兩天時間。橫豎再過兩天,這個案子也要結的。今日勘驗完,家屬便可以去義莊將屍體取回下葬。”
著急結案,大概可以草草結案?王氏蹙眉腦補,將兒子攆走後道,“林氏入我們李家門足有六年,沒留下一兒半女。按族中規矩,不得入族譜、祖墳。
原本她若是恪守婦道,能為我兒守節,也可憐憫她多年操勞讓她入了我兒的衣冠冢。
可誰知,她死了還給我李家丟人。如今街坊鄰居,人盡皆知,她有了身孕!”
這咬牙切齒,意難平的樣子,八成是兇手無疑了。
雲芷不想打草驚蛇,繼續追問。“林氏生前,您沒發現什麼異常嗎?”
王氏眼神閃躲了一下,搖了搖頭。“倘若有所察覺,如何會出了這擋醜事。”
“是沒察覺她與人有染,還是未發覺她有了身孕?”雲芷繼續追問。
王氏瞧著雲芷白淨的小臉,目光中滿是不善。不正面回答,“她成親前便與那白二郎勾搭成奸,後又裝作一副純良樣子嫁給我兒。”
馮魁再次被茶水嗆了個紅臉,連連咳嗽好幾聲,才勉強把話說完整。“咳咳……無憑無據,可不能這麼詆譭死者名譽。”
“我怎麼沒證據?”王氏拔高了聲,自懷中掏出一個灰色布絛遞給馮魁。“這是她屋裡尋到的,並非我兒留在家中之物。”
馮魁接過之後,臉色有些難看。
王氏繼續道,“她出事之前,那白二郎還來找過她。那白二郎走了鴻運,被禮部侍郎瞧上,就要議親了。如今又與這林氏有了首尾,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是為了避免姦情敗露,白二郎痛下殺手。
雲芷又看了看老太太縮在衣袖裡的手,忽然對她的胡攪蠻纏、內心強大“肅然起敬”。
“我們要將這布絛帶回衙門,作為證物。明日,你們就派人將林氏的屍首認領回來吧。倘若當真不想安置,那我們就秉公處理,送入無名墳了。”雲芷伸手和王氏要東西,仔細瞧她神色。
大概是認為雲芷決定結案,王氏原本擰在一起的眉毛舒展開來,迅速將手中的布絛遞給雲芷。“全憑大人處置吧。”
從李家出來後,雲芷和馮魁又走了兩條街去暗自觀察了一番“嫌疑人”白二郎。
那白二郎玉冠束髮,腰墜玉佩,絕對不是個腰繫素絛的粗人。
雲芷和馮魁猜測,大概林氏確實有一個姦夫,且被婆母王氏發覺。王氏一怒之下,掐死了林氏。
但,那毒又是怎麼回事呢?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驗屍結果顯示,死者確係毒發身亡。
“大概是兇手和死者因為何事產生衝突,兇手掐住了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