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靖開出的三千塊錢一把壺的價格,別說放在三十年後了,就算是放在十年後都屬於很低的了,但在這個年代,這三千塊錢一把壺的價格,無疑就是毒藥,誰吃誰死。
看到楊靖一臉糾結的樣子,老爺子很開心地說道:「小楊啊,老頭子我謝謝你能這麼看得起我的手藝,可是你給的這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老頭子真心不敢接受啊。這樣吧,既然你想買我的壺,我也不矯情了,我這裡不是還有十把壺嗎?你要是要,三千塊錢你全都拿走!」
隨後,老爺子似乎覺得自己開的這個價格似乎也有點高了,猶豫了一下又解釋道:「小楊啊,其實就是這三千塊錢讓我拿,我都覺得不心安啊。這樣吧,我做主另外給你換兩套壺,一個是五頭套,另外一個是十頭套,你看怎麼樣?」
楊靖微微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今天就是想做好人也做不了了,不過他也不是磨嘰的人,既然老爺子都這麼說了,他就很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看到楊靖答應了,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來來,小楊,我給你把能夠賣的壺找出來。唉,這些壺大都是我這些年一點一點攢下來的,一下子都賣給你還就真有點不捨得呢。不過我老頭子也沒幾年活頭了,這些東西要是跟著我,最後也都會一塊跟我埋在土裡,你這麼喜歡這些壺,這些壺跟著你也能有個好主人啊……」
「嗯,這套五頭的圓三友壺我記得還是我在1953年做的呢,快三十年嘍……」
「這把雲龍壺是我在67年做的一把壺,我記得那時候有一個老友想要一把雲龍壺,結果我給他做好了,他卻被一群紅小鬼給打倒了……唉,人都沒了,這壺也沒有送出去,就這麼留下來了……」
「這把金鐘壺是我在66年做的……」
「嗯,這個碗梅壺是我70年那年夏天做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夏天這裡下暴雨,隔壁蠡河的水差點就衝上了大堤……」
……
老爺子一邊唸叨著,一邊慢騰騰的從那四個木架子上拿下來了八把紫砂壺和兩個茶杯以及兩個杯託,神色中全是回憶和不捨。
看得出來,老爺子對這些壺真的是很有感情,這些壺就好像是他的孩子一樣,都是他一點一點做出來的,如今要歸屬別人,老爺子自然有些不好受。
看的楊靖都想不要了。對於一個老人來講,他年輕或者盛年時候製作的這些壺,價值什麼的先放到一邊,裡面寄託的全都是老人這一生的回憶啊……
「嗯,這兩把壺我當年做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太滿意,算了,就不給你了,我用這兩把壺給你換兩套壺。嗯,這個不錯,這是我在55年做的五頭雲龍壺,這個是我在63年做的一套十頭松鼠葡萄壺,小楊,這些都給你了,你覺得怎麼樣?」
楊靖囁喏了一下,臉上的猶豫神色一閃而沒,說道:「朱大師,要不這壺我就不要了?我覺得我要是把這些壺買走了,就好像是在剜您的心頭肉啊,我怎麼都有一種深深地罪惡感呢?」
「哈哈哈哈……」老爺子大笑了起來,一邊用布擦自己的手,一邊說道:「你這小傢伙啊還怪有意思的。小楊啊,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是在剜我的心頭肉。這些壺都是我早年做的,雖然寄託了我很多的回憶,但老頭子我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這人老了就是愛想想以前,就是愛嘟囔幾句,你可別見怪啊。小楊,就這些壺,全都賣給你了。咱們說好的三千塊錢,你可不能少我的啊……」
老爺子說著還頑皮的擠了擠眼睛,和老頑童一樣,把楊靖也逗樂了。
楊靖湊了上去仔細打量著這些做工精湛的紫砂壺。
不得不說,大師就是大師,哪怕樣式和後世見過的那些紫砂壺樣式差不多,可其中的那股子韻味卻是後世那些紫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