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朝,趙禎步履從容,內心雀躍的往勤政殿而去。
眾大臣有事要稟的,都還未來得及開口。
坐定後,趙禎問周公公:「昨日說的是誰的家事?」
周公公跟在他身後笑著道:「是蕭大人。」
「哪位蕭大人?」
「幽州館的那位。」
趙禎坐定後愕然:「她居然編排到使臣身上去了?」
周公公臉上掛著不知是什麼表情的笑容,很是難以形容:「倒是沒有指名點姓,只是說胡人中有一位蕭大人,與朝廷重臣家最受寵的小公子,還有一位名叫小葬的將軍,這三人之間在三生石旁九世夙願的愛恨情仇。」
趙禎捋了一下,詫異道:「這可都是男子?」
周公公也哭笑不得:「已經說到第三世了,這汴梁城裡大小勾欄瓦子,都有那說書的影子,官府中人一去查封,立馬賠禮道歉發誓絕不再犯,轉身就換了身份名字又說上了。」
趙禎倒是心生好奇,讓人傳了說書的進來。
不過十二三的小內侍,弓著身子垂著頭,行禮之後便將故事聲情並茂地講了。
等小內侍下去了,趙禎尤津津有味回味道:「這寫書的倒也有些筆墨,是那位掌櫃?」
「據杜大人傳來的訊息,故事是楚娘子所想,掌櫃的潤筆。」
趙禎搖搖頭,笑著讓人傳了吏部尚書、大理寺卿等眾官員前來。
好不容易空了下來,呂夷簡又在門外守著要進諫。
趙禎看著呂夷簡在書桌前唾沫橫飛地痛斥那些說書人,顛倒是非黑白,隨意汙衊朝廷命官,實是罪大惡極,應當下嚴令禁止討論,違者當鞭笞流放!
趙禎斂了笑,道:「不過是圖一口快罷了,無傷大雅之事,又何必用了重典?」
他還指望著每日聽這些來樂一樂呢。
呂夷簡也是無奈。
按說那些流言確實是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可流言猛於虎,這有好些個大臣都來找他訴苦了。
真要計較,說書人人數不少,聽眾也不少,又確實沒有犯什麼國法,且一有衙差過去,立馬賠笑發誓再也不敢,等衙差一走,又說上了。
若真逮了一兩個,他還真擔心那女人打蛇隨棍上,又纏上來,編排什麼。
次相王曾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呢。
昨兒連自己兒子都沒放過!
都是些下三濫的把戲,卻又讓人覺得難纏。
「不過是稍微懲戒一二,讓人心生畏懼。若是人人都似這般,以後朝廷又何有威信可言。」
「只為瞭如此小事便大動干戈,倒是讓人笑話了去,道是我大宋官員如此肚量,倒是不好。」
呂夷簡也知道,這些人最多也就是被關個幾日便罷,又本是下九流,有銀子便罷,只若他真給了銀錢,便落了下乘。
「這些個笑話都已經傳遍了汴梁大街小巷,又有不少大員向我訴苦,倒真是烏煙瘴氣了。」
趙禎想著,反正借著陸知安一事,已經將那些個藏頭露尾的捉出來不少,朋黨一事業已將近平靜,不若還是將陸知安給放了罷。
他若是想知道那些流言的後續,讓人將故事集直接拿過來便是,若真讓楚玉這麼鬧騰下去,反倒違背了他的初衷。
現在已經將大宋大部分官員給攪和進來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陸少尹可知錯了?」
旁邊周公公本無聲站著只當自己不存在,聞言立馬躬身道:「已是上了好幾封請罪的摺子。」
那是字字泣血,句句含悲,隻字裡行間卻並無實質性的道歉。
要讓楚玉看到,只能說一句:大空假。
呂夷簡順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