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是陸葉氏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她雖對她的背叛恨之入骨,可總歸是關係不菲,就這麼當著自己的面被如此對待,行狀狼狽,方才又被陸李氏影射一番,陸葉氏面上就掛不住了。
「母親,綠竹雖只是個下賤丫頭,到底也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這事情究竟如何,可否說個明白?」
楚玉的手心有些老繭,雖這些年並沒有做過什麼活,到底還是有些粗礪,陸李氏揉捏了一番,和藹地讓她去坐下,才又吩咐方才的丫鬟將事情說講出來。
小丫鬟站在廳堂上一五一十地講了。
其實她並沒有看到綠竹撕碎楚玉的裙角,只楚玉並不可能自己撕碎了冤枉綠竹罷?
陸葉氏聽了,心裡氣急,她倒是明白綠竹此番的所作所為究竟是何緣由。
想巴著楚玉來擺脫這種日子?
這人留不得了!
當下便揚著笑臉對陸李氏道:「這丫頭自從進了府,倒是把心養大了,有時候連我的吩咐都是不聽的,且這些日子又是在官人屋裡伺候,我觀似是頗得他心思,不若等他回來再做處置?」
原來陸知安喜歡這樣的?
陸李氏不動聲色地看了楚玉一眼,見她只垂眸不語,面上依舊掛著微笑,並沒有顯示出有什麼其它表情。
「既是你的陪嫁丫鬟,便由你做了主,你們院裡的事情我是管不得了,幸虧今天遇到這事的是楚玉,若是其他客人,可不得讓別人看了陸府的笑話!連個丫鬟都管教不好,讓他以後如何服眾?!」
「老夫人。」楚玉嬌嗔道:「不是都說了是我走路不當心嘛,怎的又拿來說事了?難不成真捨不得這身衣裳呀?」
唐英坐她對面冷眼看著她。
好在她總是這個表情。
「好好好,不說了。」陸李氏笑呵呵的,又問唐英:「怎的不見小澤?可是跟著蒙小子去了外院?」
每次楚玉過來陸府,郭蒙都會去找陸老爺子聊幾句。
「倒不是,郭蒙去買馬了。」
唐英對老夫人倒是很給面子,溫聲說了,雖面上還是冷冰冰的,到底說話語氣不同。
郭蒙原來的馬匹在楚玉遇襲那天死在了樹林裡,後來郭蒙去找後,回來雙眼發紅,找了鐵鏟就地掩埋了,好在楚玉為了行事方便,留了一匹馬在莊子上,才不用坐驢車。
其實驢車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速度稍慢一點。
但是郭蒙喜歡馬,且鄒子文也該學騎射了,郭蒙便趁著今日,帶著鄒子文一起去了。
在陸府總不會出什麼問題罷!
話題便轉開,一屋子又和樂融融。
陸葉氏看著嘴角掛著微笑,與陸李氏言笑晏晏的楚玉,心下隔應,又加之綠竹一事橫在心底,不願作陪,便起身對陸李氏道:「母親,這今日之事,媳婦還得過問一番,也免得以後滿院子的下人都跟著有樣學樣,倒是壞了規矩,我便先去了,能早些處置也是好的,掐了苗頭,以防範於未起。」
陸李氏正聽著楚玉說郭霽澤的笑話,聞言點頭道:「說得也是,你自去罷,可別失了風範。」
陸葉氏對她一屈膝,便帶著人走了。
回到院子裡,陸葉氏坐在堂屋的坐榻上,讓人將綠竹帶上來。
綠竹披頭散髮地被人推搡著進來,便看到上座上,陸葉氏正慢條斯理地拂著茶蓋,並不看她。
綠竹心慌意亂地跪下去,俯身便哭道:「主子,那楚娘子不是好人,她當著人是一張臉,背了人又是一張臉,求主子救我!」
「哦?」陸葉氏將茶盞輕放在小几上,發出一聲輕磕,讓綠竹抖了一下身體。
綠竹一咬牙,如今只有將所有事情全推到楚玉身上,她尚且還有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