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正一臉百無聊賴地坐在櫃檯前,翹著二郎腿,似乎只是在發呆。只是他再這麼一段時間裡想了什麼,分析了多少,是文立言無法想象到的。
在看見吳士的第一瞬間,曲靜水就揚起了微笑,那種招牌式的溫和笑容,不過在吳士的眼中,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都是笑裡藏刀。他說:“原來是吳先生啊,怎麼,吳先生要到我的店……推銷你那些物件了?”刻意在我的店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曲靜水似乎在警告。
不過,吳士要是那麼容易就被嚇退,也就不是在這種風頭上會冒著得罪曲靜水的危險,第一個來探文立言的底的吳士了,做假下套這一行,物件真假難辨算是很重要的一點,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膽量了,要敢把名不副實的東西賣給任何人,就算對方是國家領導人。沒這個膽子,就別想在行內混好。
“這不是看到曲老闆店裡來了新的鑑定師,想認識一二嗎?”他笑容可掬地回應,和曲靜水的對話看上去和樂融融,做生意的,不管內心怎麼想,能不撕破臉皮的時候,就是面前是殺父仇人都可以做出一副親近的樣子。
回首瞟了拿著隨身碟的文立言一眼,曲靜水答:“立言資歷尚淺,還想要多學習,怕當不起吳先生的教導啊。”而聽到他的話,文立言有種古怪的感覺。立言?他什麼時候和這位老闆這麼親近了?都可以省略姓氏來稱呼了。
吳士眯了眯眼說:“資歷淺架不住有本事啊!就說昨天吧,這位文老弟鑑定出那古董瓶,可就讓人佩服呢!我還是要多來交流學習的。”
文立言並不能很好地反映出這兩個人在打什麼機鋒,但是他知道這兩人的交鋒是建立在自己身上的,微微的壓力讓他捏緊了手裡的隨身碟,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他應該只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曲靜水吧?怎麼眼前這位吳先生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似的?
他自然不會知道,現在古玩街有點門路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在這個地方,想保守一個秘密是困難的,而曲靜水根本就沒有要保守的意思,任由別人打聽了去。
“立言的事,暫且不說。我們先談正事。”曲靜水輕微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一個弧度很小的冷笑,動作太小太短暫,讓離得近的文立言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曲靜水已經坐到了櫃檯後,攤開手,讓文立言把隨身碟放到他手裡。
“吳先生,虛的就別拿出來說了,你我都知道這物件……哼。”上下拋了拋那隨身碟,從鼻腔中哼出一聲,曲靜水一把將隨身碟拍到桌面上,“不過,看在吳先生在古玩街的名聲,要我收下這件東西倒也沒問題。”
吳士的瞳孔在那瞬間縮了縮。曲靜水竟然真要收了這個東西?人人都知道這傢伙“高貴”得要死,稍微便宜的東西根本就不會收。他針對的客戶群本身就是有權有勢的那個圈子,所以一般的物件放都不放在眼裡,就像昨天那個酒瓶,一旦證實不是五糧液的瓶子,他就沒有了興趣,而這個根本算不上有多少價值的物件,曲靜水卻說要收?真是給自己面子?開玩笑,誰給自己這個面子曲靜水都不會給!那麼這東西真有什麼玄機自己沒發現?
下意識看了一眼隨身碟,發現它依舊是合上的狀態,被擦去了一部分泥,並不起眼。
那麼,莫非是這個文立言……?
吳士有些猶豫,但是曲靜水不會給他機會猶豫,“怎麼,吳先生,開個價吧,合適的話我們就成交了。”
張了張口,吳士看著曲靜水,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什麼,而文立言的表情明顯透著點迷茫,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樣。
“那……照行情來吧。”他聽見自己這麼說,或許是因為對這件東西的懷疑,對曲靜水的畏懼,他沒有抬高價格。
當吳士出門的時候,臉上不可思議的神色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