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3億賑災款直接發往河南工農銀行,再由銀行轉交給河南省政府。因為老蔣盯得太緊,中央已經無人敢貪,河南災情調查委員會和救災委員會也無法經手。
按理說,這次應該穩妥了吧,但老蔣還是小看了貪官們的膽量。
河南工農銀行行長李國珍,直接串通河南省政府秘書長馬國琳,把這3億賑災款挪用了一大半去搞投機買賣。用他們的話來說,3億法幣實在太少,根本無法賑災,還不如拿去做生意多賺點錢。錢變多了,能救濟的災民也更多。
然而,等到他們回籠資金,再把糧買去賑災的時候,河南已經餓死了幾百萬人,第二年的新麥都已經開始收穫了。
這就是老蔣連續給河南撥發的三筆救災款,第一筆屬於借給河南省政府的經費,第二筆被貪汙了七成以上,第三筆則被挪用去投機倒把。
《大公報》再次被迫停刊後,周公館來了兩個外國人。
一個叫白修德,美國《時代》週刊特派記者。另一個叫哈里森福爾曼,英國《泰晤士報》特派記者(攝影)。
“周先生你好!”
白修德的中文很標準,福爾曼則說得有些蹩腳。
周赫煊同他們分別握手,說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修德說:“《大公報》被迫停刊,讓重慶的西方記者如芒在背,現在已經沒有報紙敢報道河南災荒了。我和哈里森準備前往河南實地調查,聽說《大公報》記者已經有了許多一手資料,所以想借來觀閱做準備。”
周赫煊回到書房,拿來一沓文字資料說:“這些是採訪稿的影印件,照片需要去《大公報》報社提取。”
“多謝。”白修德把影印件小心收好。
周赫煊道:“是我該感謝你們才對,希望兩位能真實的報道災情。”
“一定,”白修德沒有再提河南災荒的事,而是聊起了閒話,“周先生,我在讀大學的時候,經常聽導師提起你。導師說,你是他所見過的最清醒的中國人,他和你的交流總是那麼愉快。”
周赫煊笑問:“你的導師是誰?”
“費正清先生。”白修德道。
“哈哈,原來是老費。他在清華教書時就非常嚴厲,你在他手底下沒少吃苦頭吧?”周赫煊大笑。
白修德頗為自豪地說:“當然吃了苦頭。導師認為漢語太難,害怕學生浪費精力,所以提出了‘本科生不適宜學漢語’的不成文規定。當時學習漢語的本科生只有兩個,導師總把試卷出得很難,試圖讓我們打退堂鼓。於是另一位同學放棄了,而我則是哈佛曆史上第一個學習中文並透過了考試的本科生。”
“看來你語言天賦不錯。”周赫煊說。
白修德道:“在學習漢語之前,我就已經掌握了希伯來語、拉丁語、德語、法語和意第緒語。我第一次對漢語感興趣,是在哈佛燕京學社圖書館裡,看到牆上那些漢語書法作品。那太美了,已經脫離了文字的範疇,每個毛筆字都是精妙的藝術品。對了,周先生,在我離開重慶之前,能向你討要一副書法作品嗎?”
“當然。”周赫煊經常向別人求字,找他求字的還真不多。
周赫煊寫了一道“友誼長存”的短幅,落款用印,白修德拿去裝裱之後便出發前往河南。
1025【人市】
周赫煊這次是跟老蔣較上勁了,在《大公報》被停刊後,他直接親自寫文章送到《非攻》雜誌社。
《非攻》的總編已經換了好幾個,現任總編不是別人,正是大作家巴金。
在抗戰爆發後,巴金曾擔任《救亡日報》編委,結果去年初被國府勒令停刊。同時他還與茅盾一起主編《烽火》(原名《吶喊》),這本雜誌在抗戰初期影響極大。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