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天剛要點頭答應,後邊突然伸出一隻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把他粗暴地向外一撥拉,杜文天未曾防備,險些摔個跟頭。
武崇訓擠過來,對李裹兒低聲道:“安樂,你這究竟是在幹什麼呀?咱們飲宴於碧遊宮,不慎釀成了大火,聖人聽了固然會不喜,可不該燒也已經燒了,還能怎麼樣?朝廷是追究內監失職也好,追究杜家聘來的那些坑飪們失火也罷,你堂堂公主身份尊榮,犯得著居中充當判司麼?你看,整個長安城的權貴們都被你請上湖心島了,這陣仗也未免太大了。”
李裹兒橫了他一眼,斥道:“我的事,你少管!”
楊帆與張昌宗並肩而行,不安地問道:“二郎,咱們此番當真可以瞞天過海麼?”
楊帆道:“不瞞你說,我在長安市上閒遊時,偶然看到那精擅幻術的江湖藝人表演戲法兒,這才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法子,當時叫人學來,本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今天還真用上了。你放心吧,除非他們想搜身,否則絕對看不出真假,你說,他們有理由、有膽子搜上官待的身麼?”
張昌宗這才悄悄吁了口氣,道:“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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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島上所謂的山不過是一道高坡,翻過高坡,就見一片綠草如茵,如綠茸茸的地毯般一直蔓延到山腳下茂密的叢林處。
坡度雖然較緩,但還是貼近樹林處最為平坦,所以馬球場就設在那裡,七八個女子頭戴幞巾、腳蹬長靴,手執鞠杖,騎著高頭大馬,正在球場上驅策爭搶,戰況看來十分激烈。
一個騎著棗紅馬的女子抖韁疾馳,突然一彎腰,鞠杖向地上靈巧地一抄,側身向後擊出一球,那紅球滑著一道弧線,飛出七八丈遠,彈動著滾落地面,堪堪搶位至此的幾個女子馬上一起爭搶上去。
李裹兒剛一翻過山坡,看到擊鞠的人群,馬上就在人群中尋找上官婉兒的身影。當她看到那個騎棗紅馬的俏麗女子時,一下子就站住了腳步,整個人都呆在那裡。她一站住,尾隨其後的千百號人登時也都站住了。
雖然離的還遠,可是看那五官輪廊,騎棗紅馬的那個女子分明就是上官婉兒,她衣帶飄飄、策馬馳騁,縱橫來去,看那矯健靈活的身姿以及她彎腰仰身時不堪一握的小蠻腰,誰敢說她有孕在身?
李裹兒霍然扭頭向杜文天看去。杜文天也有些惶惑了,正在馬上擊鞠的那個女子,確實像極了他那日所見的大肚婦人,雖說他們此時站在山坡上,距那馬球場還遠。人物五官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場上一共就七八個人。除了此女再無一個與那日所見婦人相像。
此時李裹兒已經無暇再向他確認了。事已至此,不管杜文天所言是真是假,她都得把這場戲深下去,李裹兒長長吸了口氣,舉步向坡下走去,一邊走。一邊自心中暗暗生起一絲慶幸:“幸好我先找了藉口,留了退路,不曾與她公開撕破臉面,否則今日之事怕是難了了。”
那個紅球在幾個女子的爭搶下。忽然又被擊到“上官婉兒”身前,“上官婉兒”揮起球杖,策馬去搶,眼看就要衝到球前,忽然看到坡上有大隊人馬走過來,她似乎怔了怔,下意識地勒住了韁繩。
可是那幾個猛衝過來搶球的女子卻來不及停下了,她們的胯下馬與“上官婉兒”的馬重重地撞在一邊,只聽戰馬嘶鳥,“上官婉兒”一跤從馬上摔下來,滾了幾圈兒,摔到林邊草叢中。
那幾個擊鞠女子慌忙從馬上跳下,紛紛搶上前去。李裹兒居高臨下看的清楚,那“上官婉兒”雖然摔下馬去,翻滾了幾圈,一直摔到林邊及膝高的草叢裡,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到她的人,自始至終她都未曾脫離自己的視線。
幾個擊鞠女子七手八腳地把“上官婉兒”扶起來,“上官婉兒”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