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暉向兩個小內侍打了個手勢,兩個小內侍便推開後窗,窗外也是大雪紛飛,正有兩個人站在雪中,頭上肩上蒙了厚厚一層雪,只從身上袍服顏色可以看出也是宮中內侍。
窗子一開啟,內外四個內侍便行動起來,搭好腳凳,攙扶兩位老宰相從窗子裡出去,然後把事先準備好的兩件套頭連體斗篷披到他們身上,將他們頭面身體都遮掩起來。
“兩位相公,請這邊走!”
窗外的一個小內侍壓低聲音說著,引著張柬之和崔玄暉匆匆離去。留在窗外的那個小內侍個子很高,他神色肅然地對室內的兩個小內侍吩咐道:“你們兩個回去,守在前堂,不可使人發現兩位相公已經離去!”
兩個小內侍答應一聲,掩好了窗子。那高個子內侍抬起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頭上的積雪因而簌簌而落,他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嘴巴,便大步離去。看他模樣,正是高力士。
雪,無聲而落。
披著油布兜蓬的衛兵筆直地站在玄武門下。門洞下風向不定,雪花直往門洞裡鑽,撲得衛兵都眯起了眼睛。
馬橋“病癒”了,他握著刀柄,緊張地在門洞裡踱來踱去。時而踱進陰沉沉的門洞,那便連他的身影也看不清了,時而又踱出來,雪色映得他的臉色一片鐵青。那不是凍的,而是因為緊張。
時至此刻,他還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遙想當年他只是一個混混噩噩度日的潑皮坊丁,連聽著鐘聲開坊門都是半睡不醒、眯著眼屎。就是這個小小屁民,今天竟然可以擔任這樣重要的使命。參與決定國運的兵諫。
遠處。迷濛的大雪中,一輛輕車馳來,一看官幡是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馬橋目芒一縮,他等的車子終於來了,馬橋立即揮手道:“開門。放行!”
事關重大,兵諫的事情現在只有他這個郎將知道,手下的官兵還都茫然不知,所以馬橋格外緊張。以致聲音都有些變了調。好在士兵們並沒有起疑,一聽將軍吩咐,馬上就有衛兵趕上去,抬下門閂,拉開沉重的宮門。
這時候,左羽林衛大將軍武攸宜披著鬥蓬,帶著幾名衛兵,循著宮牆慢悠悠地踱到了玄武門城樓上,一眼看見城下馳來的輕車,武攸宜不禁驚咦了一聲,雖說這是北宮門,可是有資格在宮裡馳車的人實屬罕見,武攸宜心生疑慮,因在城上大雪茫茫,他又因年老目力有限,便想下城一查。
“叫他們停一下!”
武攸宜指著城下對侍衛吩咐一聲,舉步就要下城。
“大將軍!武大將軍!”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武攸宜扭頭一看,就見千騎忠武將軍楊帆從城門樓裡快步跑出來。
“哈哈哈,大將軍,這麼辛苦,還在巡城啊。”
武攸宜指了指城下,問道:“那是誰的車子?”
楊帆向城下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地道:“哦!那是李多祚大將軍的車駕。”
武攸宜哼了一聲,道:“這老匹夫,好大的派頭,怎麼乘起車來了?”
唐時規矩,文臣武將都是騎馬,只有極少數年紀實在太大行動不便的人才乘車或步輦上朝,比如張柬之。
楊帆笑道:“李大將軍當年征戰西北,趴冰臥雪的,得了一雙老寒腿,冬季裡腿病發作,吃不消啊。對了,大將軍,方才金吾衛武大將軍派人送信來,請大將軍您過去一趟呢,末將正要使人去尋找大將軍,這就恰巧遇到了。”
這裡說著話,因為武攸宜對城下沒有進一步的指示,那本想下城喝令停車的侍衛也站住了,城門大開,那輛車子出城,沿著空曠的北城甬道揚長而去,雪地上只留下兩道深深長長的車轍。
武攸宜聽了楊帆的話不由眉頭一皺,心道:“武懿宗找我做什麼?”
武攸宜和武懿宗兩個人都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