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補充維持原判的有力證據。洪濤又想到了孫大嘞嘞。可孫大嘞嘞卻像倒槽驢放出的啞巴屁,不僅無影無形,而且無聲無息了……
孫大嘞嘞那天捱了頓臭罵,領命五天內交出李宏通匪鐵證,卻沒立即採取行動——他認為這是大嘴丫子老爺強人所難;他想聽聽洪濤對閔小耍恩威並用的結果,從裡摸出些門路。他一連等了兩天,聽說閔小耍已經鑽進了荒山野嶺的耗子洞,沒了蹤影,才不得不離開了縣城。
他騎在馬背上,心隨著晃晃悠悠的身子翻來覆去地琢磨:塌了胯窩堡是唯一能探聽出李宏底細的地方,可那圪塔兒的男女老少,差不多都把李宏看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從他們嘴裡是摳不出半句有用的嗑兒的,如果五天內沒法兒交差,自己還能傻了巴嘰地回去領罪嗎?老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可藏個一月兩月不難,長期趴風的地方卻不好踅摸……
太陽快壓山時,離分治所衙門還有三十左右裡了。前邊兒樹林子上空傳來了野鳥叫聲。他抬頭望去,發現半里外路上有個騎馬的在往前顛達,身上好像還揹著魚網一類的東西。他並沒有生疑,還挺高興在這段背路上有個伴兒,便抖韁繩往前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卻突然從背後躥上來兩個騎馬的,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了中間。孫大嘞嘞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左顧右盼掃了兩眼,發現一個人挺眼熟——竟然是那個從大堂上把閔小耍往外架的人……
孫大嘞嘞不愧是個老捕快,一點兒也沒看走眼。這兩人中的張衝,確實是跟他打過不止一次照面;而張衝等人,是專門來伺候他的……
大年初二時,裴友財領周桂香到塌了胯窩堡拜新年,不僅說到了“三尾虎”已經接受招撫,而且聖旨一到就能當上騎兵管帶,成為六品武官;他還和張衝、祁福暗下核計,要趁孫大嘞嘞回家過年的機會,到縣城把他掏出來撕了,出出肚子裡的惡氣。紀玉瑤聽到了風聲,呵斥他們“不許胡來,落個越幫越忙,招惹出更大的麻煩”。可過大堂時李宏被杖二十、孫大嘞嘞瘋狗般胡掏亂咬後,張衝一回到家就串通好了祁福,說要去看看裴友財、周桂香在摩挲仙兒那圪塔兒過得咋樣兒,還說要求裴友財去問問“三尾虎”,看他有沒有高招救出東家。紀玉瑤正在為李宏著急上火,正像老話說的到了“病急亂投醫”是刻;覺得自己派人去問,上了官癮的許彪不好直接回絕;裴有財去敲敲邊鼓,他若不願出手、或沒法兒幫忙,他倒好下臺。於是便答應了。
張衝、祁福見到了裴友財,暗下里你三言、我兩語就拿定了章程。
周桂香聽說丈夫要去找“三尾虎”搭救李宏,高興地說:“老天爺眼睛雪亮,讓我們幾個落難的姐妹都攤上了一個好主兒——你們幾個都像李大哥的親兄弟!”祁福低聲說了句“秀娟還孤身一人”。周桂香認真地說:“就憑她在大堂上那股子衝勁兒,老天爺也不能薄待了她,一定有個好人正等著她。”
張衝、祁福、裴友財上路後,先添置了一些東西,裝扮成鑿冰打魚的樣子。他們開始在路上蹲坑。在第三天下晌,終於瞄到了孫大嘞嘞的影兒。裴友財繞到前邊去,騎馬不緊不慢地堵住路;張衝、祁福悄悄地綴在孫大嘞嘞馬後。等到進入了一處荒僻路段,張衝、祁福突然加鞭,夾住了孫大嘞嘞;裴友財勒馬掉頭,迎面奔了過來。孫大嘞嘞雖然是個老捕快,有些膽量,可事情發生太突然,而且年齡也大了些,還沒把腰刀亮出來,便雙拳不抵六手,被三個壯實小夥子扯下馬、堵上嘴、捆上了手腳。張衝把孫大嘞嘞橫在馬上,領頭離路穿林越野,踅摸到一條河,鑿開一個打魚人留下的冰眼,把孫大嘞嘞塞進了冰窟窿;又換了個地方,把魚網、冰鑹子也塞進了河裡。
三個人見四處朦朦朧朧、靜靜悄悄,也不多嘮,立時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