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教授混沌的意識在咖啡的刺激下漸漸清醒:“腮不施朱面無粉,女兒也著男兒裳,女穿男裝是唐朝的流行趨勢之一。”
這時,一陣吵鬧聲由遠及近,景慄歪著頭望去,見王管家和鄭管事在鳳臨閣門口發生了爭執。
又出什麼岔子了嗎?
解怨的過程,就是應對一波又一波突發狀況的過程,景慄的心理素質在一次又一次磨鍊之中漸漸走向強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意料之外的場面見識多了,從容應對不在話下。
馬車停穩,她邊下車邊問道:“出什麼事了?”
鄭管事搶先開口道:“小姐,王管家說您要捐五百兩大米賑災,這決定未免太過草率了吧,您有沒有想過酒樓以後的生意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是生硬且不客氣的質問,在鳳臨閣作威作福久了,鄭管事完全將自己打工人的身份拋之腦後,根本不把“楚鳳鳴”放在眼裡,其言外之意為——
“不懂生意門道的廢柴敗家娘們兒,不要指手畫腳瞎指揮!”
身為專業演員,景慄深知言行需符合角色人物特徵的道理,她此刻是楚鳳鳴,王家財產繼承人,鳳臨閣的新主人。
在酒樓管事的面前,她必須把老闆的款兒擺起來,即便撕逼,也得她來帶節奏,輪不到其他人造次。
景慄一語戳中要害:“鄭管事,鳳臨閣的老闆是你還是我?”
鄭管事答道:“老闆當然是小姐您,可是…”
景慄不聽他的辯解,繼續發問:“酒樓生意做不下去賠錢,是賠你的還是我的?”
鄭管事的眼神之中滿是不甘被壓一頭的豪橫:“盈虧自然都是老闆的,但是在下作為酒樓的老管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姐您把鳳臨閣的家底都揮霍出去。”
“您可真是一片忠心為酒樓的好管事!”景慄冷言譏諷一句,而後犀利提問——
“敢問鄭管事,我外公過世這半年以來,鳳臨閣在您的管理之下,生意是越來越好,還是越來越差呢?偌大的酒樓每天有幾桌客人,每日進賬是多少,米麵糧油的耗費又是多少?”
鄭管事為自己的經營不善找藉口:“王老闆在世的時候,酒樓的生意就已經走下坡路了…”
“我問的問題是…”景慄不給他狡辯的機會,一字一頓強調重點:“自您接手以來,生意更好還是更差!”
“稍稍…差一些…”鄭管事沒有料到平日似病貓一般的大小姐發起威來竟比母老虎更咄咄逼人,繼續強辯道——
“我畢竟只是一個管事,王老闆走的又突然…”
景慄乘勝追擊,狠狠貶損了他一通:“您時不時就在我面前理直氣壯地抖威風,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不該稱您為鄭管事,換成‘鄭老闆’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鄭管事是欺軟怕硬的脾性,見大小姐不好惹,姿態不由自主地放低,不敢再過多冒犯——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只是經營酒樓多年,多多少少有些經驗,才斗膽給大小姐提些意見和建議。”
景慄駁斥他的謬論:“酒樓若是生意興隆,您的意見自是寶貴的經驗,可如今鳳臨閣蕭條至此,您的建議最多隻能算是失敗的教訓!”
“庫房米麵滿倉,生意至少能夠持續,而且現在長安糧食短缺,大米和白麵價格飛漲,把米麵賣出去能賺到不少錢,可是小姐您就這樣白白地送出五百斤大米,著實不明智!”鄭掌櫃表面態度恭敬,內心卻仍舊不服,大嘴叭叭叭個不停,並且使出殺手鐧——
“另外,三天後是酒樓發工錢的日子,酒樓賬上剩的銀子不夠付,我本想用賣糧的錢填補虧空,可是您卻大手一揮把米都捐了出去,災民是能吃飽肚子了,但酒樓上下辛苦奔忙的管事和夥計可都喝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