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便即
前來相見。”
段譽喝了兩口茶,見東壁上四幅屏條,繪的是梅蘭竹菊四般花卉,可是次序卻掛成了蘭
竹菊梅;西壁上的四幅春夏秋冬,則掛成了冬夏春秋,心想:“鍾姑娘的爹孃是武人,不懂
書畫,那也怪不得。”
只聽得環佩丁東,內堂出來一個婦人,身穿淡綠綢衫,約莫三十六七歲左右年紀,容色
清秀,眉目間依稀與鍾靈甚是相似,知道便是鍾夫人了。段譽站起身來,長揖到地,說道:
“晚生段譽,拜見伯母。”一言出口,臉上登時變色,心中暗叫:“啊喲,怎地我把自己姓
名叫了出來?我只管打量她跟鍾姑娘的相貌像不像,竟忘了捏造個假姓名。”
鍾夫人一怔,襝衽回禮,說道:“公子萬福!”隨即說道:“你……你姓段?”神色間
頗有異樣。段譽既已自報姓名,再要撒謊已來不及了,只得道:“晚生姓段。”鍾夫人道:
“公子仙鄉何處?令尊名諱如何稱呼?”
段譽心想:“這兩件事可得說個大謊了,免得被她猜破我的身世。”便道:“晚生是江
南臨安府人氏,家父單名一個‘龍’字。”鍾夫人臉有懷疑之色,道:“可是公子說的卻是
大理口音?”段譽道:“晚生在大理已住了三年,學說本地口音,只怕不像,倒教夫人見笑
了。”
鍾夫人長噓了一口氣,說道:“口音像得很,便跟本地人一般無異,足見公子聰明。公
子請坐。”
兩人坐下後,鍾夫人左看右瞧,不住的打量他。段譽給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說道:“晚
生途中遇險,以致衣衫破爛,好生失禮。令愛身遭危難,晚生特來報訊。只以事在緊急,不
及更換衣冠,尚請恕罪。”
鍾夫人本來神色恍惚,一聽之下,似乎突然從夢中驚醒,忙問:“小女怎麼了?”
段譽從懷裡摸出鍾靈的那對花鞋,說道:“鍾姑娘吩咐晚生以此為信物,前來拜見夫
人。”鍾夫人接過花鞋,道:“多謝公子,不知小女遇上了什麼事?”段譽便將如何與鍾靈
在無量山劍湖宮中相遇,如何自己多管閒事而惹上了神農幫,如何鍾靈被迫放閃電貂咬傷多
人,如何鍾靈被扣而命自己前來求救,如何跌入山谷而耽擱多日等情一一說了,只是沒提到
洞中玉像一節。
鍾夫人默不作聲的聽著,臉上憂色越來越濃,待段譽說完,悠悠嘆了口氣,道:“這女
孩子一出去就闖禍。”段譽道:“此事全由晚生身上而起,須怪不得鍾姑娘。”
鍾夫人怔怔的瞧著他,低低的道:“是啊,這原也難怪,當年……當年我也是這
樣……”段譽道:“怎麼?”鍾夫人一怔,一朵紅雲飛上雙頰,她雖人至中年,嬌羞之態卻
不減妙齡少女,忸怩道:“我………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說了這句話,臉上紅得更厲害
了,忙岔口道:“我……我想這件事……有點……有點棘手。”
段譽見她扭扭捏捏,心道:“這事當然棘手,可是你又何必羞得連耳根子也紅了。你女
兒可比你大方得多。”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一個男子粗聲粗氣的說道:“好端端地,進喜兒又怎會讓人家殺
了?”
鍾夫人吃了一驚,低聲道:“外子來了,他……他最是多疑,段公子暫且躲一躲。”段
譽道:“晚生終須拜見前輩,不如……”鍾夫人左手伸出,立時按住了他口,右手拉著他手
臂,將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