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是孤枝若雪。三種都是奇毒,除了綠魅,無藥可救。”唐儷辭柔聲道:“你一貫很聰明。”妘妃悽然而笑:“聰明……我若再聰明十倍,你會憐惜我嗎?”唐儷辭眼睫微揚,淡淡地道:“不會。”妘妃別過頭去:“那你何必讚我?”長長吸了口氣,她接下去道,“我身上中的是豔葩之毒,我猜求藥之人也許中的也是豔葩。”唐儷辭眼眸微動:“他如果夠謹慎,只怕中的不是豔葩之毒。我要綠魅,是為了解黃明竹之毒。”妘妃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沒有中毒,那是為誰求藥?”唐儷辭道:“幾個朋友。”妘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顆綠魅,救不了幾個人……”唐儷辭沒有回答,她停了一會兒,慢慢地問,“你……要我為你的朋友……去死嗎?”唐儷辭臉色不變,仍舊沒有回答。
一顆眼淚自她臉上滑落,她緩緩放下了翠綠色的簾幕,將自己留在垂簾之後:“我明白了……三日之後,翠柳小荷薰香爐內,綠魅之珠,憑君……自取。”她是唐為謙的女兒,當年唐為謙從井中救起唐儷辭,是她在床頭悉心照料,而後傾心戀慕上這位風姿瀟灑,全才全能的義兄……然而唐儷辭獨行自立,並不為她的柔情所動。之後她入宮為妃,這段心事已全然不堪,但唐儷辭他……也從未對她之不幸流露過任何同情……
少時讀過多少書本,戲看傳奇,多說郎君薄情,當真……是好薄情的郎君啊……
“妘兒,我給皇上說我能治你的病。”簾幕之外,唐儷辭卻不如她的想象轉身離去,傳入耳中的語調依舊溫柔,甚至依然輕輕含笑,彷彿她之心碎腸斷全然不曾存在,“若是治不好,就是欺君之罪。”妘妃微微一震:“你……”
“我不會醫術,但不會撇下妘兒。”唐儷辭柔聲道,腳步聲細緩,他向床邊走來,一隻手穿過垂簾,白皙柔軟的手指輕輕撫了撫妘妃的頭髮,“明白嗎?”妘妃全身僵硬:“我不明白……”唐儷辭仍是柔聲:“我會救你。”妘妃緩緩地問,語音有纖微的顫:“你要救我……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唐儷辭只是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別怕。”妘妃一把抓住他的手,顫聲道:“儷辭,我在你心裡……我在你心裡可有一絲半點的地位?平日裡……平日裡除了我爹,你可也有時會想起我?颳風的時候,下雨的時候,皇上生氣的時候,你……你可曾想起過我?”手中緊握的手指輕輕地抽了回去,簾外的聲音很好聽:“當然。”妘妃纖秀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你騙我。”唐儷辭並不否認,柔聲道:“我明日會再來,為你帶來解毒之藥。”妘妃默然無言,唐儷辭的腳步輕緩地離去,片刻之後,腳步聲再度響起,卻是兩名粉衣小婢輕輕返回,兩邊撩起垂簾,細心以簾勾勾起,輕聲問道:“娘娘,可要喝茶嗎?”妘妃振作精神,露出歡容:“和國舅閒聊家常,精神卻是好多了,叫御膳房進一盤新果來。”粉衣小婢鞠身應是,一人輕輕退了出去。
唐儷辭離開慈元殿,緩衣輕帶,步態安然。太宗帝冕上的珍珠是太祖所傳,就算是得寵的妘妃,想要從中作手調換,也非易事,關鍵在於為太宗更衣的大太監王繼恩。要他出手盜珠或者搶珠並不困難,困難的是皇宮大內之中高手眾多,一旦落下痕跡,國丈府難逃大劫;而轉嫁他人出手盜珠本是上策,卻有人先下手為強,逼迫妘妃下手盜珠……這是一箭雙鵰之計嗎?目的究竟真是綠魅,或是國丈府?又或者是……梅花易數、狂蘭無行,甚至……傅主梅?他見過了妘妃,訊息必定會傳出去,妘妃既然說出三日盜珠的期限,想必盜珠之計早就想好,而綠魅將經由妘妃落入自己手裡也必在他人意料之中,三日後翠柳小荷之中會有一場苦戰。但即使是妘妃盜珠之計成功,即使是自己順利得到綠魅,國丈府也難免遭逢一場大難,能盜綠魅之人有幾人,皇上心裡清楚得很……不論成敗,唐府都會是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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