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湛的喝聲,被縛著的一群德高望重的中老年也跟著開始嚷嚷,有那麼兩三個的已然哼哼著,老淚縱橫。
剛才蕭湛話裡提到的沈侯正是從慈州來的沈約,和他一起現在被狼狽拿下的也同是各地來京的數位地方官員。
景王代陳已如板上釘釘,無力相抗的陳朝舊部索性紛紛棄了昔日門庭。離陳就新,他們多少都有些無枝可依的感覺,可進京後,幾次到天香苑的往來交際也就讓本就暗有關係的重抱起團,又在崔琅真的引薦下認識了蕭家的幾個弟兄,心中多了些底氣。
今日跟著蕭湛一道來的人中有被他前幾日先預約的,而有幾個卻是天香苑通知後假模假式地在路上巧遇。法不責眾。又何妨旁觀?老老少少一群,心照不宣,相互慫恿著上山來看了景……
所以,現下的痛哭流淚未必全是戲。有真心膽小的,是的的確確地已將腸子悔青。
“把他們的嘴都堵上!”,蕭泓厲聲斥了正忙活縛人計程車兵。轉過臉憤惱地瞪上了四哥。相較莽撞的蕭瀧,算好了才來的蕭湛更加可惡。
蕭湛卻是毫不示弱地趁前兩步,立在了蕭泓的近前,原本清俊的臉上獰寫著你直接綁了我試試的大無畏。
“傳信到東二門,領了刑部一干人等直接到四公子營中起了失蹤楚家女的屍體。再一個去通知楚員外郎,就說他可以將蕭湛虐殺其愛女的告訴狀紙呈上了!”,蕭泓一動不動地盯著蕭湛,冷扯嘴角向著身邊的侍從下令。
“蕭泓!你休得信口雌黃,指鹿為馬!那女人根本就是……”。蕭湛的吼聲出口一半,自然地消了音,眼皮狂跳。他的手中原本不僅有屍體,還有了楚父押畫手印的訴狀,但依著眼前的情形,這些似乎已逆轉成對己極為不利的證據。
“四哥!屍體據報就厝在你的營中。姓楚的很‘疼’女兒。”,蕭泓蔑笑著將個“疼”字咬得極重,強調道:“他說他不惜拋了烏紗性命也要拿了真兇!”
“我……我為天香苑崔婦所誘。服散過度,一時失控殺傷人命。願……願自縛父王面前請罪!”,蕭湛眼中精光向周邊掃過一圈,狠一咬牙,平靜地向著對面伸出了緊靠在一起的雙手。
六弟蕭泓在前,右側邊廊暗影下正跟釣他來的小八對坐的正是周曼雲那個女人。而一眼就能望到的正屋,若隱若現地正有著成年男女都不陌生的聲響。能讓蕭小六甘心當看門狗。護著大白日裡發情的年輕男人,這世上也就只有那麼一個。
棋差一著,輸了就得立即認。否則,再接著被重扣下來的可能是幕後主使的帽子。
拋掉了被崔琅真與部屬舊交捧起來的狂熱,蕭湛立時穩住了情緒開始在腦子裡自檢起近期行事的悖逆之處。還有面對父王責難時的應對。
“大哥有你這麼一個送女人給他的嫡親弟弟真是幸運!”,蕭湛藉著被綁時的親近,貌似由衷地揚聲相贊,目光依舊銳利地又巡了一遍。他話中隱晦的意有所指不過是為再撩一下蕭泓的火氣,探下事敗究竟錯在了什麼環節。
坐在廊下的周曼雲聞聲轉過頭來,原本無驚無喜的俏臉突然地衝著蕭湛笑彎起了菱唇,雙眼閃著憐憫,象是看著正說胡話的白痴。
蕭泓低頭綁繩結的手穩穩當當,半個磕絆不打。
該死的崔琅真!說不準從一開始就被老大和小六聯手套進坑裡了!蕭湛心頭暗咒,更消了一點尋隙的念頭,耷著頭,由蕭泓引著坐進了耳房裡。
太陽一點點地爬高,原本還有著些陰暗的迴廊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周曼雲背倚著廊柱仔細地盯了又重傻傻立在門前的蕭泓一陣兒,長長地嘆了口氣。
雖未再細作交流,但從逮到的小八與老四,周曼雲就能判斷出蕭泓採取的“報復”太過仁善了,簡直就象是在費心地扯起錦被左一下右一下地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