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料理停當走出了艙門,原本以為會在船廳的蕭泓卻不見了蹤影。
“剛才小六上我房裡說是坐坐,結果一下子就睡歪過去了,從昨個兒晚上起他都沒合過眼的!”,盧鷂子立即擠過來壓低嗓子解釋道。
盧鷂子的架式象極了大宅後院裡裡擅當著和事佬的老媽子,一臉鬍子卻乍著很是生猛。曼雲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心下領情,恭敬施了個禮就想著回身撤了。
“六小姐!”,本來豪爽的漢子見曼雲認真看向自己,黑瘦臉上顯出了幾分遊移不定,嘴裡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道:“有些話。老盧想跟您談談……”
春江水漲,掐算著北方河開的南方商船絡繹不絕地在江上揚著帆。熙熙攘攘,儘想要趕早兒地掙上開春喜錢。混在船堆裡的昇平號一路且行。不過離了千碚灘半天,就又重被陰魂不散的幾隻船兒遙遙地吊上了,那些刻意做出痕跡棄屍荒灘的屍體並沒有把他們嚇跑。
就算是高家與周家因聯姻不成遷怒,也不至於為了逮蕭泓用上這麼大的陣仗!
曼雲扶著船欄擰眉想了會兒,直覺得頭疼欲裂。前世不管是在高家還是在蕭府,她只老老實實地按著應有的身份活著,許多事根本就弄不清任何前因後果。
“周曼雲!你怎麼不去叫我換地方睡,你不曉得盧叔他們那房裡足有三個大汗腳……”,精神飽滿的蕭泓一捱到曼雲身邊。一隻大手就忍不住地又要往少女的腰肢上放。
低著頭不言不語,周曼雲向右橫跨了兩步,將將地又拉出了個二尺五的距離。
“周曼雲,你是因為讓你在林屏下船的事生氣了?”
訕訕地摸了下鼻子,沒得到任何回應的蕭泓同樣靠著欄杆安靜了下來,朝著另個方向別過臉去。
船尾拖出的水線在落日斜暉之下翻起了散碎的金點,隨著並行船隻的增多,水道也似乎窄了許多,操著南腔北調的各式呼喝聲湧著。一下子也就將小兒女們彆彆扭扭的情緒衝得所剩無幾。
女孩耍小性子,大男人何必跟著置氣,白瞎了白日裡的大好時光!抱臂靠在船艙門口的蕭泓深悔,昏暗的艙內沒有點燈。但他還是能清晰地分辨出他的姑娘收拾行李的每個細微動作。
“這麼分開,說不得就得明年再見了!”,蕭泓輕嘆著。還是又蹭到曼雲的身邊,從背後緊緊地摟上了少女的纖細身體。唇齒磨上了她的頸側。低聲下氣地求著別生氣的話說不出口,就只能象她取笑自個兒象是剛發情的小馬駒子一樣用由心而發的行動來表達心中的不捨之意。
在騷擾下丟開手中包袱的曼雲。輕聲一嘆,反手勾了蕭的脖頸,腳尖輕輕踮起。
攬著她的大手剛剛會意地拔轉了下,曼雲顫抖的雙唇就直接地印到了蕭泓的臉上。
“曼雲……”,受寵若驚的一聲呼,剎那之間就化作了被襲的低咽。
唇瓣火燙,比之以往的芬芳更加了些如蜜的黏甜,靈巧的小舌仿似能直接勾住了喉,勾出了魂,還有香氣淡淡,就象是,就象是早春二月剛剛在微雨中探出頭的一枝……
“杏花!”,一聲暗啞的低呤響起,蕭泓從一片暈沉中倦倦地抬起了眼皮,一點一點。
平躺著的身體在動,隨著車而動,按著快慢應是在使喚著役牛……雖然意識還未完全清醒,一隻左手已然摸向了腰側的佩劍。
劍還在,人在哪兒……
“你醒了!”,周曼雲低下頭,伸手拂開了男人額上的一縷髮絲。正如日初升的年輕男人果然有著如牛馬一樣的強健體力,精心挑選下在他身上的“杏花夢”,居然讓他睡不到一天。不過,已離開林屏碼頭近十個時辰,也是已經儘夠了。
“我們在哪兒?”,蕭泓重又閉上眼,冷聲問著。即便眼前抱著他的女人長著一張盡是淡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