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裝在給柳老爺的信中,另有未封口的小套封裝著周恪給柳家小姐的私信,將隨著南去的馬車在柳家掀起一陣兒波瀾。
而寫信的周恪將信與人齊齊送了出去,原本從臘月裡一直有些浮躁的心緒反而平靜了下來。其實無論有沒有試床,他與柳家小姐的親也結定的。與其胡思亂想散了精力,不如象讀書一樣努力地除錯到最佳的心態。準備著去讀懂從未謀面過的妻子。
因此在耕心堂裡,聽著阿爺周顯訓示著從外歸來的弟弟們。立在一旁的周恪若有所悟地看了看跟自家兄弟站在一起的高維。
高維與周家的其他幾個大點孩子一樣都是從剛剛入學就讀的傳芳書院回來的,幾個少年換著同樣式的樸素青衫,在低調之中也顯出一種寧靜之美。被他們擋在身後的周懷與周愷穿著簇新的棉袍子,眉眼之間盡是興奮,他倆的年歲不夠,但也被送到了周氏族學裡。
“求學之路永無止境,在你們今後的日子會遇到許多各有所長的各家之說,孰優孰劣,在乎於心……老夫垂垂老矣。能交待你們的也只是‘專心’二字,讀書之人不要忘了本初,有時用心讀透一本勝過略嚼千冊……”
祖父講的不僅是為學之道,也是對人的態度。可是高維能聽得懂嗎?他寫給柳氏的信也曾當著弟弟們和高維的面一字一句讀過,也算是種暗示了。
“周家阿爺一定會讚賞大哥這樣做的。”,當時高維的認同就讓周恪愕然非常了。夫妻相處,日子是自個兒過的,又哪裡需要別人的肯定和讚揚才能繼續下去。
周恪想著,不由地垂著眼簾輕嘆了口氣。此前他有將與周忱對高維的觀感說給了阿爺聽,但老太爺顯然還是想給從小就有淵源的高維成長的機會,當初五叔在洛京時提過要讓跟他學畫的高維做周家婿的那句一直纏在老爺子的心上,總是不能完全放下。
“阿爺!”。周顯讓諸子散去的話音剛落下,一團寶藍錦袍裹著的小雪球就滾到了他的跟前。
知道自己的體重阿爺已抱不得了,周愷就靠在了周顯的膝邊。一手按著祖父的腿,一手開心地指著自己眉間的一點硃砂。舌頭開心打著結道:“阿爺,阿爺……先生點的!”
初次拜師開蒙時。由先生一點就通的啟蒙點慧。周顯捧著周愷的小臉兒,對那點吉利看了又看,滿眼歡喜中帶了些感傷。過了年,他漸覺身子越發得不得力了,也不曉得能再看著年幼的孫兒幾年。
“我以前也點過,還是阿爺給點的!”,周懷擠過來,大聲嚷著攀比。
“我有新香囊!我姐姐給繡的!”,一隻同樣寶藍色的錦囊被周愷白胖的小手高高舉起,一股松木清香透手而出。
周懷同樣得意地晃著腰間一個秋香色的香囊,道:“六姐姐也給我了!”
“我的香囊不一樣的!姐姐說,只要我帶著,不論去哪兒,丟丟都能找到我!”,周愷極認真地辯著,眼底碎散著一灣星辰。丟丟是隻四個月大的小狗,眼下週愷的新寵,本來他去上學都想帶著去的。
“我覺得我的和你的味道一樣呀!可雲姐姐跟我講說,我帶著這個,就不會有小蟲子咬我。”,周懷把周愷的香囊扯到鼻尖嗅了又嗅,一臉茫然。
“都好!你們就聽姐姐的話戴著,別丟了!”,周顯扯過了兩個小的,將兩個小腦袋瓜一起揉了揉。給孩子們的香囊,曼雲跟他提過,裡面配了秘藥,能循香尋跡的當然不是還沒長成的小狗,而是曼雲自己。
孩子們出去就學,首重的就安全。雖然霍城還算太平,護衛也得力,但曼雲多留這麼一手也算是穩妥的老成之舉,周顯很是認可。
周家幾個大的孩子並沒聽話散去,只看著兩個小的爭寵,立在一旁悶笑。
立在周慎身邊的高維目光掃了周家諸子一圈,他們腰間的飾物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