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這樣子的啊?&rdo;聶菁菁還安分守己地待在孽鏡臺中，自然看不到崔判官瞪著女鬼手裡的花，心痛疾首的眼神。她認認真真地審視那女鬼，半響後：&ldo;果然，謀殺親夫毒害胞妹，驅逐義子陷害公婆謀奪家產……&rdo;

女鬼安靜地聽著這座石頭鏡臺，一一細數她生前罪狀，卻是少有的淡定從容。

記錄完畢，崔判官命小鬼差來將女鬼帶走。

&ldo;孽鏡臺前，無好人，的確啊。&rdo;女鬼忽然開口道，&ldo;一塊石頭怎麼會懂……怎麼會明白……&rdo;

&ldo;你可有不滿?&rdo;崔判官叫住了她，&ldo;難道這些罪狀，不實?&rdo;

&ldo;不，&rdo;女鬼的聲音帶著一份爽朗，&ldo;條條屬實，無一冤枉。我，絕無不滿，只是，若是能重來一回……也不後悔。&rdo;

聶菁菁沒在意，畢竟來地府走一遭的，基本上後悔也來不及，這女鬼這麼說，無非也就是嘴硬。不過，她聽到崔判官依然讓小鬼差將女鬼帶了下去。

只是後來的事，她也現在才想明白‐忍不住無聊離開孽鏡臺，到處溜達的一次，她又見到了那個女鬼。

沉沉浮浮的黃泉河邊，女鬼一身素縞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奈何橋上經過的亡魂，有跌落下去被河水吞沒的，也有掛在橋邊聲嘶力竭叫救命的‐頗有遺世而立的味道。鬢角處，沒有紅花。

&ldo;曼珠沙華不是惡鬼之花，但，的確能將此花抓在手中而不枯萎者，心有陰暗、惡念。&rdo;薛拾拉著她靠著床沿坐下，&ldo;崔判也不算完全騙你。不過，崔判終究是凡人而來，他懂那個女鬼所說的話，所以還是有不忍心吧。&rdo;

替女鬼摘去鬢角的曼珠沙華，一把冥火燒掉，崔判官只是希望，能在這女子投胎前，拔除心底的執念和怨恨。

因，雖非由她而起，果，卻是她種下最苦的果。不計代價不計輪迴，這女子處心積慮將害她的人，一一除盡。她站在黃泉河邊，遙望著奈何橋上，判官給了她再世為人的機會，她卻迷茫躊躇邁不開腳步。

再世，喝下孟婆湯就能忘掉這一世。忘掉，就能真的重新來過?然後呢?對前世所做的一切，真的就能當作從未發生過?那她這一世，就算白過了嗎?

不可能。她忘不了。

有鬼差來報：&ldo;大人，那女鬼跳了黃泉河。&rdo;

給了機會，路卻是自己選的。

下了地府，也無法左右。

第 57 章

話說王捕頭惴惴不安過了幾日，這一天高管家找上門來，送來薛公子一封書信。猶猶豫豫地開啟，信封裡只一張字條：汝之請求，薛某接。

頓時，激動萬分，迫不及待，奪門而出。

他沒去縣衙，來了薛府，把高管家遠遠地甩在身後。砰砰砰地一通敲門，來開門的，是目前以小石頭貼身侍衛自居的連如。

&ldo;貼身侍衛?就你這三腳貓功夫?&rdo;小琳啐了他一臉，&ldo;做賊都嫌寒酸。&rdo;

一個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另一個當然不讓。就為了個賊不賊的問題，倆人也能爭論個不休。

為了圖省心，乾脆眼不見為淨。聶菁菁帶著小石頭來到前廳，擺上三疊小包子，盛上一碗蓮子羹，將勺放在他手中。她不能再讓小琳餵飯了‐堂堂望嶽仙君，怎麼能讓別人餵飯，以後傳上天庭，實在是太丟臉了‐瞧，她多為仙君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