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菁菁答應薛拾不上屋頂的前提是，有亡魂在身邊。沒有亡魂的時候，她依然有空就往上爬‐只因，小十說她該多曬曬太陽。鏡子裡的自己，半夜有時候也會嚇自己一跳，真的，有點像鬼。

不過這一次，聶菁菁不是忘了薛拾的警告，而是繡女說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太陽了。所以，打起的傘遮住了繡女的身影，雖然胳膊有點累，可看見繡女感激的目光，聶菁菁欣喜地發現她眉宇間的怨少了幾分。

繡女看著她汗如雨下：&ldo;你，不怕我使壞，推你下去嗎?&rdo;

聶菁菁笑著對她說：&ldo;你知道我表哥是誰。&rdo;

&ldo;嘁，我真有心，冥王大人也不見得趕得及救你。&rdo;繡女恥笑她的天真，&ldo;不知道鬼話不能信嘛。&rdo;

&ldo;知道，不過，&rdo;聶菁菁俯視著由遠及近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ldo;我也知道，他一定會為我報仇。鬼嘛，也怕魂飛魄散對吧?&rdo;

&ldo;你!&rdo;繡女一時語噎，然後也看見了那個臉上滿是不耐煩的身影，忍不住嘆了長長一口氣，&ldo;活著真好。&rdo;

五天後，繡女終於在小琳提供的衣裙樣式中，挑到一件滿意的。聶菁菁在子夜，讓繡女現身給小琳量尺寸，小琳一琢磨說最多半個月。

繡女對小琳千恩萬謝了一番，聶菁菁數著手指，又咬了咬牙，從自己的荷包裡挖出一些碎銀：&ldo;小琳啊，你給姐姐省著點啊。&rdo;當然這是背著繡女說的，不能讓她知道，其實冥王大人很不捨得，花錢。

一同去買布的路上，小琳在見到聶菁菁逛著小攤店鋪，光看不買後，嘟囔起來：&ldo;公子應該不差這幾個錢吧。&rdo;

薛拾當然差錢，若不是崔判官提的建議，等到他們清理完這個鎮上的亡魂，早就餓死了。小丫頭仍糾結著眉頭，聶菁菁笑著搖頭，拉起她往前走。

&ldo;小姐啊，&rdo;公子對誰都好，就是對表小姐確實小氣，小琳很是同情她，尤其是，&ldo;你就那麼喜歡公子嗎……&rdo;

即使薛公子是東家，可小琳不打算違背自己的內心‐她是站在表小姐這邊的!

暫不提他們二人是否沾親帶故，因為即使遠房的，她娘說了，公子與表小姐的關係，不像。如果真如她娘猜的，表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大老遠地離家出走來尋‐情郎?!嗯，尋是尋到了，可萬一花都掉了一地了，那水嘩嘩嘩地一衝，沒了。

小琳挺為表小姐可惜的，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公子花過心思，譬如，送個簪子啊，買些胭脂水粉啊，就連表小姐換洗的衣服也就那幾套。

&ldo;小姐，不如趁此，你也多做兩套裙子?&rdo;

聶菁菁沒聽清小琳的話，她的思緒還停留在前一句，目光隨著人來人往，有些晃神。

她有多喜歡小十?

第 18 章

在幽冥漫長的歲月裡，小十偶爾會來鬼判殿，偶爾會來孽鏡臺前看看，也偶爾會與她聊上幾句。閒得無聊了，她也偶爾會沿著黃泉黑路，從鬼判殿一路逛至正東面的五濁之處，那裡有六座橋，金銀玉石木板奈何，小十就住在橋的這邊。六座橋各通往何處?小十說，只有鬼知道。

不過後來凡間戰火迭起，亡魂多得時候，能在鬼判殿排起長隊，崔判官都成天板著臉，更何況那十位冥王，唯獨她是最閒的那個。小十說，他那兒有話本可以解悶。她便隔三差五地去一去，有時隨手翻翻就回了，有時一待就是一晚。話本越來越多，可見到小十的次數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