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再次變換了一個複雜的手勢,緩緩執行體內三重鎖的真氣,按照心鎖需流走的經脈驅動內力,一絲不苟,不敢有半絲的錯漏。
她既下定了決心,就沒有回頭路。
半個時辰悄然而過,她驀地覺得腦中轟隆一聲,就如無數煙火在腦袋裡悉數炸開,她吐出一口鮮血,頭暈耳鳴,身子一軟,癱軟在榻上。
時刻用玄力注意著房間內的玄璃在第一時間衝了進來,見到安心身前一灘血跡,面色頓時一變,疾步走在榻前,伸手去探聽她的脈息。
“可是成了?”月弦緩步走進。
“就脈象來看,她體內的確結了一處封印,且那處封印極為強勁。”玄璃面色有些怪異,“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處封印的東西居然在慢慢的從安心身體裡流出。”
“你是說她對楚奕的記憶會隨著時間的荏苒而不復存在?”聞言,月弦臉上也閃過一絲愕然,“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修煉的三重鎖怕是已經大成。”
“我記得安心曾經自言自語的說過一句,情鎖心鎖一開,將不會有任何的情愫困擾她,她會變成什麼樣的模樣,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許只是忘記楚奕,也許連我們也會悉數不識。”玄璃掏出帕子為安心拭去了唇角上的血漬,動作輕柔,“更甚者,她體內三重鎖修煉至圓滿,竟然和玄力完全的重合,她如今的武功比之我不會遜色半分。”
“你和楚奕若單打獨鬥,誰能贏?”凌亦痕慢慢走進門。
“不分伯仲。”玄璃想了想,“楚奕對玄術修煉的只是皮毛,他習的乃是西楚皇室流傳下來的武功,雖說比不得玄術的高深莫測,但楚奕天縱奇才,加上未曾懈怠,想必也已經修煉的已臻化境,不比我差。”
“她記憶會一日一日的流失,會不會有何負面的影響?”凌亦痕擔憂的道,“若她忘卻了楚奕,記憶依然流失,無法阻止,那終有一日,她連自己也會忘掉吧?”
“有可能。”玄璃神色凝重,“等她醒來,我再細細的問她。”
凌亦痕和月弦點點頭,退了出去。
玄璃凝視了安心半響,扯過軟被蓋在她身上,也出了船艙。
即使是昏迷著,安心也昏的極不安穩,身子如一艘行駛在汪洋大海中小木筏,浮浮沉沉,起起落落,記憶朦朦朧朧之際,她模糊的感覺有些東西沉在海底,再也冒不出頭。
心裡突然很難過,安心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角溢位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過脖頸的肌膚,再落入在身體裡,再尋不到一絲的痕跡。
安心昏了一夜,房間人無人打擾,靜心等待著她的甦醒。
翌日清晨,安心悠悠的轉醒,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身處的環境,腦海內有些殘存的痛楚,她使勁的眨了眨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
“大嘴巴!”安心豪氣干雲的吼了一聲,“速速現身,我餓了。”
正在甲板上吹海風的玄璃聽到安心的大吼,怔了一瞬,隨即滿臉大喜之色的奔進了船艙。
“安心,你醒了?”玄璃眸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安心,見她面色微帶蒼白,但精氣神極好,眼神靈動閃爍。
“餓死了,有吃的沒?”安心打了一個哈欠,眸光迷離的道,“這一覺睡的真不舒服,噩夢連連。”
“你…”玄璃神色激動,唇角抖動半響,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改口。
“當了玄族少主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安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牆。”
聽到安心的指責,玄璃也不惱,抬步坐在她身邊,打量著她澄澈清潤的眼眸,那雙眸子如清透如水洗,帶著碧空般的明朗。
“你還記得…楚奕麼?”玄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