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睇他,挺滿意。
陳冀江就這點好,分寸總拿捏得特到位。該應下的事不含糊,該裝聽不見的也絕對都裝沒聽見——而且他會找個特別恰當地法子來表達,讓人立刻知道他心裡在想“我是發自肺腑地就當沒聽見”!
這個可以放心了。其他的,又該怎麼做呢……
第二天,當晚值的雪梨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賴到下午才爬起來。醒來之後收拾妥當一出臥房,就看見皇帝正在廳裡喝茶。
雪梨:“……”
這是她第二回睡懶覺後一覺起來看見陛下本尊在自己的住處了,上回是阿杳的生辰。
“陛下聖安。”雪梨福身。
皇帝一臉的理所當然:“醒了正好,一起用膳吧。”
在她這兒?!
雪梨一臉懵,頓時確定“陛下今天也怪怪的”!
——肯定是昨天誰惹到他了,今天還沒緩過來。
她存著這個念頭滿懷好奇地淨手落座,片刻後,晚膳端上來,她這裡地方小,菜也自然而然地減了許多,添了一張桌子後總共也就二十幾道菜。
沒留宮人侍膳,陳冀江在旁邊識趣地不動手,雪梨悶頭吃著米飯,剛吃了兩小口,一隻燒明蝦遞到了碗裡。
她怔神看他,他已把手收了回去,繼續自己吃自己的。
雪梨滿心詭異地著手剝蝦皮。
謝昭稍抬眼皮看了看:哦……
再過一會兒,雪梨再心不在焉地吃白米飯的時候,一個剝好了的蝦仁遞到了碗裡。
這回看得雪梨一臉驚詫。主要是……主要是這個蝦仁剝得太醜了!後脊那塊估計是挑蝦線的手法太不熟練,挑得那一條肉都亂七八糟的,特別難看。
她愕然看向皇帝:“陛下?!”
謝昭清清嗓子正色:“吃吧。”
他看出她的不自在了,其實,他比她還不自在呢。
苦思冥想了一上午想出來的轍,過來之前他覺得這是個特別合適的辦法,到了之後發現——並不。
喜歡個姑娘的事他沒經驗啊,一點都沒有!心裡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也沒思路,就只好往和後宮嬪妃相處的方向想。
然後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起用膳好像是個挺合適的事?邊吃邊聊多少會輕鬆,互相夾個菜什麼的也挺溫馨?
是以他就這麼來了。晚膳傳上來吃著,好像不知道該尋什麼話題;夾菜呢……他怎麼就選了個燒明蝦啊!
沒想到這東西這麼難剝啊!
謝昭心裡挺受挫,一個焦溜丸子吃得像在嚼蠟。雪梨偷瞧著他的神色愈加確信這是真不對勁了,看看他、看看菜,看看菜、看看他地猶豫了半天,末了自己夾了一隻蝦過來,嫻熟地剝乾淨後又送到他手邊的空碟子裡:“……陛下?”
謝昭看著那個白嫩漂亮的蝦仁更氣堵了。
——他覺得是他主動要來找她,該是他照顧她才對。
“陛下是有事不順心嗎?”雪梨神色有點擔憂地輕聲詢問道,想了想,又說,“來奴婢這裡是因為跟奴婢有關?還是需要奴婢做什麼?”
罷了,好歹有話能說了。
謝昭自我安慰地舒了口氣,忖度著迅速尋了件事來說:“過陣子要去行宮避暑,宗親隨駕,還有兩位異性藩王。平日覲見呈上的點心還有宮宴菜餚……勞你上心。”
呀,這還真是個大事呢!
雪梨當即認為他這兩日的奇怪都是因為這樁大事,心中的詭異感頓消,頷首應了聲“諾”。
然後就又沒話了。
謝昭被自己氣得夠嗆。之前怎麼跟她相處他都覺得很正常,意識到那個心思之後一下就怎麼都覺得怪了!
而且他明明在很小心地去想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