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冰冰則是在柳鈞步入酒吧的第一時間,就接到朋友的爆料電話。朋友更是在電話後下一個註腳:這樣的男人在外面誘惑太多,再不抓緊割地賠款,難道非得等男人生出異心來才後悔莫及嗎?崔冰冰不語,可是一晚上隨時連線朋友,監控柳鈞的動向,她豈能真的不急。於是當她聽說有孤身美女中途加入,與柳鈞玩得很好,崔冰冰恨不得放下面子殺過去慕尼黑酒吧。這一晚她在加班的辦公室裡如坐針氈。
酒吧距離崔冰冰的家比較近,柳鈞照常將車停在崔冰冰的車位上,以便酒後打車回家。崔冰冰心煩意亂地回家,一看佔了她車位的奧迪,氣得想殺人。可坐在車裡生了半天悶氣,她還是調頭遠遠找個地方趴下,什麼措施都沒有。她懷疑柳鈞是故意的。
柳鈞直到第二天才想到昨晚霸佔崔冰冰的車位是個錯誤,而今崔冰冰也得用上這個車位。他忙發個簡訊道歉,不過並不指望收到回信,強悍的白領女就是如此風格。崔冰冰果然不回,不過她正為朋友的電郵煩惱。昨晚爆料的朋友今天腦袋清醒過來,發來一封條理清晰的電郵。電郵中說,到一定年齡的男人,結婚未必是因為愛情。一定年齡的男人結婚的原因是:你不是唯一,但你合適,他有誠意和你度過下半輩子,如此而已。崔冰冰心裡哀嘆一聲,人混到一定年齡,天真是無比可恥的。
宋運輝很快就召柳鈞問話。他在十年前主持的一次國產化運動中,並沒取得太好成績。業內雖然已經好評如潮,可作為實事求是的工程技術人員,他心裡很是不滿。這次,他有些無奈地瞄準國外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水準,想到國家目前紮實的經濟底子,意圖再國產化一次。他是一手一腳從頭做起,太清楚進口裝置商欺負國內不能生產,才敢喊出無法拒絕的高價。他作為有想法的人,不可能總是認栽。可是,幾次非正式會議溝通下來,有幾項不是被告知以國內目前的母機水平無法加工,就是被告知國內的技術水平還無法解決如此複雜的問題。宋運輝不肯氣餒,決定一追到底,一口一口地啃硬骨頭,儘可能找出癥結所在,解決癥結難題。
柳鈞在宋運輝的追問下,將實際問題攤開來說。跟能人說話就是遭罪,宋運輝一個個的「為什麼」就跟剝皮一樣,柳鈞想遮掩一下都不行,會被下一個「為什麼」揭穿。
宋運輝翻來覆去審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放過柳鈞。「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實是可以做的,關鍵問題是資金。」
「我沒說一定能做,我不能保證。可如果沒資金,那是完全不能做了。」
宋運輝問完就放柳鈞走。但柳鈞走得悻悻的,他真希望宋運輝一把拉住他,認定他是唯一能完成專案的寶貝,許諾足額糧草給他放手試驗。可惜,他不是。他為不能沾手這樣令人激動的專案而沮喪。
柳鈞鼻孔猛噴一股氣,抬眼一看,卻發現自己鬼使神差地又轉回宋運輝的辦公樓,可是他想跟宋運輝說什麼呢,他敢像其他企業負責人一樣寫下保證嗎?柳鈞沉默了會兒,又灰溜溜折返停車場。宋運輝卻見到這一幕,他一個電話打到柳鈞手機,很隨和地問:「想做?」
「太想了。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可以引進資金參股。」
「誰肯投入,誰敢投入?」
「有新打算的話,立刻跟我講。」
宋運輝的重視,多多少少鼓舞了柳鈞。回去騰飛,需要擦過市區。他發一個簡訊給崔冰冰,提出一起晚飯,但沒接到回信。於是再次發信,說他某個時間段內在某個飯店等,不見不散,依然不見回信。柳鈞一個人坐在飯店慢吞吞吃下一頓晚飯,整個過程看著門口,不過一直沒有看到在古代稱為豐滿,在而今舉國求瘦時被稱作胖的那個身影。他只得結帳後悻悻地再發條簡訊過去,說明自己已經離開。幾天不聞崔冰冰的訊息,柳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