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睡不著,遲疑著再爬下床,坐到電腦面前。
「行了,我簽。不過內容必須新增以下條款:一、雙方所有收入全部歸各自所有;二、家用aa……」
一夜無眠,因崔冰冰深知寫這條電郵的後果,也猜得到柳鈞會有什麼應答。果然,週日早晨七點,柳鈞的電話打到崔冰冰的手機。這也是崔冰冰預料到的時間,週日柳鈞稍微起晚點兒,不去鍛鍊,一邊吃早餐一邊上網瀏覽電郵和新聞。正好,該是這個時間看到她的電郵。崔冰冰不知道她是不是該為柳鈞反應迅速而欣慰一把。
「阿三,正看著你的電郵。我不是那意思,你沒看我給你的協議內容……」
「我提出也一樣嘛。不管你的協議是什麼意思,我的第一條應該全部包括你的權利主張有餘,我又同意第一條,那麼我們有理由採用第一條。第二條嘛,家用才多少……」
「不是這意思,理性一點好不好,別說賭氣話。先說第二條,家用全部由我承擔……」
「不,男女平等,況且家用不多,我也想擔一半養家餬口的美名。我認為我的提議簡單明瞭,容易理解,操作方便,也不易出錯。要不然我這性格大大咧咧的人每天得擔心觸犯協議哪一條,這日子沒法過。」
柳鈞皺眉:「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沒看你發電郵的時間,吵醒你了吧。要不你再睡會兒,我拿早餐上來。」
「我清醒著呢,趁今天我把真心話攤開了跟你說。我原本指望我的婚姻生活是我爸媽的模式,沒誰當家不當家的,全家的錢放在抽屜裡,誰要用誰去拿,連我都可以拿,但誰都對這個家擔負起責任。可現在你說得對,那是過去經濟環境下的模式,現在得變,根據現實社會環境而變。當然我不可能一邊爭取平等,爭取女權,一邊又以女生的名義不負擔家用,以婚姻的名義問你分柳家的財產,好處兩頭佔,那很無恥,我做不出來。你說呢。」
「一個成熟的人,無論在何種場合,應該自覺追求責任權利的平衡,這絕非惡意。你誤解了我的意思。你所說的女權也有必要商榷,男女平等,說的是在兩性實際生理差異基礎上的平等,而不是男人能掄大錘女人也照掄。你可能依然認為我提出協議其中包藏禍心。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兒,各自冷靜,我等會兒的飛機去西安,然後轉新疆,我去散心,最近很壓抑。等我回來,我們找時間面對面地談,好嗎?」
「幾點的飛機,我送你一程,可以邊走邊談,也算是面談。」
「冰冰,我也需要冷靜,去新疆就是這個意圖。不僅生活上,我的工作也面臨三岔路,我需要冷靜抉擇。到西安後我會與分別住西安和銀川的大學同學匯合,一行三人駕一輛皮卡車西進,你不用替我擔心,我那兩個同學都是好樣的,路上帶著基本工具,一輛皮卡車小修理不在話下。我分別帶著移動和聯通的手機,只要有訊號,我會發簡訊給你報平安。」
「你一般叫我阿三。最後兩個問題:我剛才說的兩條,等於是什麼都不要求,為什麼你依然不答應?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會失去你嗎?」
「對不起,冰冰,我該啟程了,司機等在門口。再見。」柳鈞嘆息,掐掉手中的電話。他腦海里浮現出當年崔冰冰穿得像ph試紙,活潑而狡黠的樣子,按說崔冰冰不是個不可理喻的人,可為什麼她現在不肯好好對話,總是走極端,哪像拿得起放得下的阿三。
崔冰冰聽柳鈞經她提示後依然不肯改口叫阿三,語氣則是不鹹不淡,忽然心頭一陣子的虛,心跳又重如擂鼓,她禁不住激動地給柳鈞撥電話,情緒全線崩潰:「你告訴我律師電話,我今天就聯絡他,我去簽字。」
「你那兒發生什麼事,病了?還是昨晚酒喝太多?你門別反鎖,我拐過去一趟,很快。」
崔冰冰一邊想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