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揚身價不菲,是柳鈞早已料到的。這正是他雖然求賢若渴,卻遲遲不敢邀董其揚加入的原因之一。而且董其揚的資歷頗深,當年市一機邀請他加盟的時候,就給的是總經理的位置,那麼在柳石堂還佔據銷售總負責人職位的時候,董其揚進來也無法操作,騰飛怎可能只給一個許可權有限的副總經理之職。現在柳石堂自己感覺吃力,邀請董其揚的機會便來了。
但柳鈞料不到的是,董其揚提出股權要求,而且開口就是不小的數目。柳鈞當即放棄,投降。但是董其揚告訴柳鈞,如果騰飛想做大,股權激勵是必然趨勢,唯有股權才能激勵主事人員的積極性。柳鈞則是反問,他騰飛又不上市,股權激勵與獎金激勵有什麼區別,不過是換個名稱,實質則是換湯不換藥。
董其揚一聽柳鈞說不上市,就像看見不想做將軍計程車兵,再好的城府也關不住一臉的啞然。一個高管,要股份的最終目的不是分紅,分紅能有多少,尤其是在這個社會裡,老闆有的是本事做假帳,製造虧損,等分紅簡直是太純潔的夢想,不該由高管來擁有。唯有上市,那才幾乎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如果不上市,誰肯起早摸黑窩在一家製造企業裡吃苦。董其揚雖然不答應加盟騰飛,但好心勸說柳鈞認清上市的好處,一定要將騰飛的發展往上市方向引導,要不然靠製造企業一隻零件一隻零件地掙取利潤積累資本,做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太慢了。
柳鈞鎩羽而歸,只好無奈放棄聘用董其揚的野心。回來與朋友們一說,羅慶跳出來說:「我來!」
柳鈞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這個虛歲三十而立的年輕人發愣。羅慶可是當年強烈追求公務員的高尚社會地位與良好福利,才堅決跳出騰飛的,現在想回來?「混得好好的,已經跳到正科,前途無量,出來幹什麼。給我好好在機關裡潛伏著,以後我們騰飛辦事全找你。」
羅慶道:「柳總請相信我的能力,你可以讓老柳總先繼續負責著銷售,等我慢慢學起來。我相信銷售一考總體佈局的眼光,二考待人接物的能力,我在機關這幾年夠速成了。再說我經常泡在騰飛沒落下技術。對於騰飛而言,一個懂技術的銷售人員與公司的形象相符。」
柳鈞想了好一會兒,道:「你對騰飛非常熟悉,你得考慮清楚,也必須跟家人商量。按說騰飛不會耽誤你,但你剛剛升遷年輕有為的科級幹部,一個官職的含金量……」柳鈞搖搖頭,「你別頭腦發熱。我不願你犧牲太多。你那位置,出來就很難回去了。」
「柳總,我只請問你,我合格嗎?」
「我求之不得。」
「柳總請給我時間。有時候在機關扯皮好幾天還做不成一件小事,回來騰飛看到大家切切實實地做事,經常心理很受衝擊。我經常想,我跳來跳去究竟追求的是什麼。我並不是說機關不好,但我可能不適合。再實際點兒地說,現在的騰飛在物質上不會虧我。」
柳鈞被羅慶說得心頭一團火熱,但他還是冷靜地道:「我需要你太太的同意電話,還有你父母的。」
柳鈞不很相信羅慶真會辭去公務員科長職務來騰飛任職,最多是熱血沖頂說幾句,然後回家被妻子父母一拉扯,估計早沒戲了。一個有實權的科長,不說眼下高薪養廉弄出來的工資獎金和生老病死的全包福利,單說別人辦事去送的小禮,而不用紅包,羅慶就能經常拎海鮮瓜果給騰飛的朋友們來分享。更別提去哪兒都打折,就房子打折購買,一下就是好幾萬,含金量太高。若羅慶是他兄弟,他都得按下羅慶好好教育,別輕易放棄公務員這頭銜。
柳鈞去醫院接受體檢,是騰飛為全體員工統一組織的體檢。等他從醫院出來,忍不住先給嘉麗打電話,他竟然真的高血壓臨界。他這麼一個沒有家族病史,而且身體鍛鍊正常,全身脂肪含量不高的人,竟然真的血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