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麼回事,這是我徵詢好多經驗人士之後得出的結論,你說的還算是最保守的。看起來我是非得投巨資打通現有的生產力瓶頸了。今晚我們最後看二十個合同,看完如果還是這個結果,明天騰達地塊二期開始建熱處理分廠。最近熱處理那一塊卡得實在厲害。」
兩人說著到了一家就餐環境很安靜寬敞,當然就餐價格也很嚇人的飯店。柳鈞下車就把一份資料交給羅慶,擺明瞭吃飯時候就開談的架勢。羅慶早習以為常,這種習慣還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呢,他剛進騰飛的時候特別忙,有很多東西不懂,只好吃飯時候抓住老闆問個明白。久而久之,兩人吃飯若是不談公事,倒反而非常不正常。
入座點菜開吃。才吃了沒多久,服務員端上本店名菜濃湯象鼻和白切加料鵝肝,說是有位先生送的。兩人不禁環視一週,沒見到有相熟的,好奇得不行,羅慶更是與服務員開玩笑,問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送的,如果是女的,究竟愛慕的是哪一位,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很快答案揭曉。一位中年男子過來,遞上名片,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闆。該人七搭八搭打躬作揖套了半天近乎,說了很多好話,最後提出請柳鈞幫忙向錢宏明通融,讓他推遲一個月還款,然後說了一大堆非常客觀也非常可憐的原因。說是都知道柳老闆是錢老闆的好朋友,請柳老闆千萬幫忙,事成必定重謝。
柳鈞好不容易才將這位黏著不肯走的老闆請走,羅慶疑惑地道:「現在人還錢這麼誠懇了?難道不該是錢總追著這位仁兄的好友,期望好友幫忙催這位仁兄趕緊還錢?」
柳鈞借錢的經驗比羅慶豐富了不知多少,羅慶不過是道聽途說,他是親身經歷。因此稍一思考就明白端的,但他只是道:「不懂。不提了,我們繼續。」
羅慶卻自己醒悟過來:「看不出,錢總不像是路道很粗的那種人。」
「一個行業是一套模具,走進這個行業的人,等於是裝進這套模具成型,最終出來的業內人士,都是八九不離十,難的是怎麼保留最後的一二成自我。」柳鈞看著那個中年男子走開的方向,心緒翻滾。他想了好一會兒,摸出手機給錢宏明發條簡訊,把自己最近的行事曆告訴錢宏明,預約三個小時詳談。
柳鈞與羅慶深入研究分析隨機抽取的二十份合同,還算高效,十一點鐘之前拿出結果。看著結果,兩人相顧而笑,還需要選擇嗎?「逼上梁山了,熱處理分廠非上不可。」
羅慶想到一件事,摸出新簽合同遞給柳鈞:「老大你看,本來說好的數量,結果簽合同的時候臨時又加了三百四十五套。客戶這一批據說都是給煤礦做的。這個量,這個勢頭。每次看到我們的銷量,我買入基金就很有動力。經濟形勢如此火熱,怎可能不反映到股指上去。」
「明明趕上一個好時代,我怎麼心裡反而不踏實呢?看起來我只有苦幹的命。」柳鈞嘴裡嘀咕,心裡也是嘀咕。他翻閱羅慶新簽的合同,點頭道,「又是需要熱處理的,我們的優勢有一部分體現在獨特的熱處理工藝上,現在總算有人識貨,可我們也做不過來了。熱處理分廠非搞不可。」
「其實我已經放棄一部分熱處理佔重頭的產品合同。我的意思,這回上新熱處理分廠的話,一定要上更大規模,檔次在我們是毫無疑問的,不需要我說。大概需要多少錢?」
柳鈞笑道:「我現在可以拍著胸脯說,錢不是問題,哈哈。f-1給我們帶來不小的利潤,尤其是出口幫我們將自有周轉資金體量大大縮小。熱處理分廠要怎麼做嘛,完全看我們的理想。」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可以對新上馬工廠建設規模的規劃更前瞻一些,更超前一些呢?」
柳鈞想不到的是,第二天的半年度工作會議上,大家全都發出與羅慶一樣的聲音,為什麼設計規模不可以更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