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梁面面相覷,心說難怪這女孩說話忒沖,原來也是對楊巡深仇大恨。還以為楊巡如今成家立業,家大業大,也開始做起慈善,那些下三濫的事肯定已經收斂,不想……柳鈞和餘珊珊就是明證。可可與小朋友一起吃好飯,拿著飯盆子過來得意地讓父母驗明正身,說明他吃飯有多乖,一桌四個大人才暫時放下這個話題。
飯後,宋運輝繼續配合柳鈞幹活,兩人都沒再提起此事,不過聊了不少各自工作方面的思考。柳鈞初掌大權,多的是問題,可是他並不怎麼看得上他爸的經驗。眼下當然抓住宋運輝問個沒完。管理,若非親歷,有些條規事先抓破頭皮也未必考慮得周全,需要的除了經驗,還有思考。宋運輝言簡意賅,正合柳鈞脾胃。雖然柳鈞的話十有八九是提問,但閱歷豐富的宋運輝已經從中看出柳鈞的為人。
裝好欄杆,宋運輝提議去看看柳鈞的工廠,柳鈞卻提出公司謝絕閒雜人等,不願破壞公司的工作氣氛。對此,宋運輝倒是理解,他也不喜歡公私不分。於是梁思申帶著可可,送餘珊珊回城,宋運輝跳上柳鈞的車子,跟去騰飛公司。公司門口,不免見到依然守在門口的工亡死者家屬。對此,宋運輝見怪不怪,做企業的誰若沒見過這等陣仗,便算不得滿師。柳鈞解釋了此事,但等宋運輝說起他們行業的意外事件,柳鈞唯有目瞪口呆的份兒。以為他的安全觀念已經足夠,不料還有更講究的。
宋運輝是個行家,雖然不屬於機械行業,可是見多識廣,又是基層技術出身,自打走進車間,他便從角角落落髮現精心考慮設計的痕跡,而那還屬於硬體。他更欣賞車間內各類物品的有序擺放,他只要抬頭看看行車,低頭看看裝置佈局,便能推知那些擺放位置都是經過路徑計算,這份用心已經難得。更難的是,工人在工作中對這份用心的維護,由此可見車間內一絲不苟的管理,這才是難中之難。不過宋運輝心想,工廠小,管理相對容易。
等站到研發中心大廳,宋運輝道:「你剛才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解釋資金不足嗎?這兒投入夠大。」
「硬體投入其實是有度的,軟體投入才是沒底。雖然我最近被一些事搞得焦頭爛額,帳面資金捉襟見肘,但下月的展會,我依然準備包車組織全體研發人員去看,去見識,去擴大視野,去拓展思路。而且我打算建個中心機房,建立一個大大的資料庫,包括測試資料庫、標準件和非標件相簿等,以後調出來就可以用,用起來就順手,少走彎路,多用巧勁。其實投入都是有產出的。」
「我的投入經常遇到員工培養出來便辭職的問題。你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我有一次拿著勞動法和實施細則研究了一整天,發現沒有辦法阻止人員流失,也幾乎很難有辦法追討賠償。我是工廠,有實體,搬不走,凡是風吹草動有罰款有官司,全部可以將我一逮一個準。但是我追討個人賠償卻很難,官司可以打贏,執行卻是個難題,沒有司法系統配合的追償行動,投入追償成本可能還高於賠償額。即使追到了……」柳鈞不禁嘆一聲氣,將前兒發生的前員工偷圖紙案件告訴宋運輝。
宋運輝搖搖頭,「我已經麻木了。說起來我的人大多數是給私企挖走。」
參觀出來,外面已是晚霞滿天。宋運輝想了想,對柳鈞道:「讓你為福利院做那麼多事,中午沒招待好,晚上我在豪園請客。我讓太太先過去,你也喊上你女朋友。」
「對不起,宋總,我不同楊巡媾和。謝謝你費心。」
「純粹吃飯聊天。」宋運輝不由分說,推柳鈞上車。但柳鈞沒叫上餘珊珊,那豪園是什麼地方,那是楊巡的老巢,餘珊珊那性子會闖禍。他是男人,兵來將擋,再大損失也就肋骨手指,可是餘珊珊女孩子不一樣,有些事女孩子承受不起。於是宋運輝也便不叫上太太。
如同楊巡進豪園,